痛得無奈的他，只能把剛纔說的話，再說一遍。

    他說得很慢，咬著牙忍著痛，斷斷續續的。

    五臟六腑，像是要被擠碎了一樣。

    好不容易說完，刺客才見鳳君燁抬手，示意獄卒停手。

    神情剛鬆了幾分，喘著氣，聽到鳳君燁的話，刺客心中又是一緊。

    鳳君燁手中拿著口供，側目望向木樁上的人，幽深的目光，透著幾許寒涼。

    “你這第一次說的話，第二次複述，怎麼也與前面一字不差？”

    鳳宸翼微訝，冷目望向刺客。

    會出現這樣的結果，那隻能說明，這份口供，是刺客之前早就背好的。

    “你到底還隱瞞了什麼？趕緊從實招來！”

    “我，我我……我真的只知道這些，我沒有騙你們！我說的話，我自然記得住，而且怎麼可能一字不差？”

    他明明有刻意少一兩個字的！

    而他這話，也讓審訊的人，意識到這份口供，可能真是假的。

    鳳宸翼橫眉怒目，望見審訊室牆上掛著的牛皮細鞭，他指向上面的牛皮細鞭道。

    “用那個上刑！”

    獄卒立刻將上面的牛皮細鞭取下，其他人，有條不絮的把刺客身上的夾板卸下。

    刺客望見牛皮細鞭上，幾排的細密鉤刺，此刻是真的慌了，尖叫著大喊。

    “我說，我都交代！我只知道這次行刺的目標是皇上。

    若是皇上逃走，一定會讓夜王留下殿後，殺不了皇上，就殺夜王！

    我只是湊人數被拉進來的，我根本不是死士！”

    他聲音都是顫抖的，恐懼佈滿眼中臉上，驚恐的望向鳳君燁，身體都在發抖。

    卻是見鳳君燁兩指降下，細長帶著倒刺的細鞭，“啪”的狠戾抽在他身上。

    一鞭子下來，身上衣裳立刻被勾爛，皮開肉綻。

    血涌而出，侵溼染紅身上衣物。

    刺客的慘叫，一聲比一聲淒厲，傳到外面。

    監牢中的犯人，聽到這慘烈的聲音，皮肉都在發顫。

    彷彿他們能隔著空氣，感受到裡面的人，受到的酷刑。

    “怎麼這麼慘？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

    “聽說剛纔夜王進去了。”

    “之前夜王沒進去時，都沒這麼叫過。”

    “冷麪閻王，聽說落在他手裏的，沒一個是完整回來的。”

    嗡嗡的議論聲，在天牢內響起。

    獄卒走過來，拿起腰間長刀，敲在鐵欄上。

    “安靜！安靜！都別說話！”

    嗡嗡的議論聲，這才漸漸被壓下去。

    審訊室內。

    鳳君燁風輕雲淡的把之前的口供，放到桌上。

    左腿搭在右腿上，雙手相互交握。

    耷著寒霜的眼，冷漠的望著被牛皮細鞭抽打的刺客。

    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好好的一個人，就在一根牛皮細鞭下，變成了一個血人。

    “招！我都招！是賢王！是賢王安排的刺殺！”

    此話一出，大理寺少卿和鳳宸翼，都驚住了，同時望向鳳君燁。

    鳳君燁右手大拇指，緩緩摩挲著左手虎口，眼微微闔著，不為所動。

    刺客渾身浴在血中，唇瓣被自己咬爛。

    見此，咬著牙撐著繼續喊道：“我這有賢王的手跡，能證明！”

    這句話一出，鳳君燁才抬手示意叫停。

    身為一個死士，這人既沒有以命相搏，完成他的任務，也沒有自我了斷。

    無論哪方面來看，都不符合死士這個身份。

    相信他從進來到現在，從他說他不是死士開始，接下來纔算是真話。

    “重新交代你的身份和任務。”

    鳳君燁說這話時，側頭望向旁邊挨着牆的長桌上。

    那上面，放著數不清的瘮人刑具。

    每一件，上面都還帶著未清洗乾淨的陳舊血跡。

    刺客順著他的目光，也落在長桌上面，看到那些東西，霎時頭皮發麻。

    這些要是都招待在他的身上，量他有十條命，也扛不住啊！

    這個冷麪閻王，果然是個魔鬼！

    “那些東西，都快落了灰，也該清理一下了。”

    聽到鳳君燁這話，刺客的小腿都忍不住打顫。

    若不是被綁住，他估計就腿軟得跪到了地上。

    冷麪閻王這話，分明就是想全部都給他來一套！

    “不用夜王麻煩，我全都招！我在賢王手底下也呆了些時間，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都說！”

    鳳君燁抬眼，望向旁邊的大理寺少卿。

    “還愣著做什麼，記啊。”

    大理寺少卿手一抖，手中的筆，就掉到了紙面上，在上面畫了一團的黑。

    他驚慌得趕緊重新拿起筆，換張紙，戰戰兢兢的記錄。

    外面的人，聽著慘叫聲沒了，心中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都在心裏猜想著，人一會兒出來時，會是什麼樣。

    還沒爭論出個結果來，又有慘絕的叫聲從審訊的屋子裏傳來，驚得人毛骨悚然。

    眾人：“……”

    這人到底是怎麼得罪夜王了？

    就不能老老實實的交代嗎？

    雖然都是一死，但砍頭絕對比這個磨人的痛快多呀！

    ……

    國師府。

    蘇應綰瞧著外面天色已晚，輕車熟路的來到前院。

    自從知道新國師是虛常，她便讓他立刻把府裡的伙食改善。

    吃飯的時候，大家在前院擺上兩桌，也熱鬧些。

    當然，一桌是蘇應綰和虛常，另外一桌，就是其他的記名弟子。

    快到前院時，空氣中隱隱便聞到了肉香。

    這是……兔肉！

    估計他們是把她今天打到的兔子殺了。

    終於是能開葷了！

    蘇應綰嚥了一口口水，加快了腳步。

    “太師叔祖。”

    十幾人朝蘇應綰齊齊問好，看到桌上的美食，蘇應綰更是喜笑顏開。

    “大家都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蘇應綰迫不及待的坐下，剛拿起碗筷，外面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聲音沉悶巨大，像是有人在故意大力敲打。

    這敲門的態度，可見來人脾氣有多暴躁。

    虛常讓其中一位記名弟子過去看看。

    蘇應綰被那敲門聲一鬧，心情瞬間壞了一半。

    當即招呼了虛常和其他人一聲，悶頭先吃。

    “怎麼這麼晚纔開門，你們國師府的人，都這麼不懂規矩？”

    這一聲，囂張跋扈的氣焰，瞬間在空氣中爆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