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府。

    蘇應綰盤腿坐著屋中，聽到敲門聲。

    悟寧進來，將門關上，直接開門見山詢問。

    “太師叔祖，夜王體內的那股冰冷之氣，著實奇怪。”

    蘇應綰也沒想通，鳳君燁明明是凡人，怎麼可能會有龍族的印記？

    那個印記出現，他體內也出現冰寒之氣。

    那股力量，想必應該是屬於龍族，她推測道。

    “雖然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在他體內的，若沒有九陰誅蟒咒，它未必會覺醒。”

    “如果它是因為九陰誅蟒咒的刺激，所以纔會覺醒，那它怎麼會這麼短時間內……”增強那麼多？

    悟寧問到一半，想到那一包的果核，心中瞭然有了答案，便止住了問話。

    那股力量被九陰誅蟒咒刺激而覺醒，而後鳳君燁又吃了那麼多的碧血果。

    之所以沒有爆體而亡，全是因為，靈氣被那股力量吸收。

    所以它也才能在短期之內，增強至如此恐怖的境地。

    想到蘇應綰提到龍，就眼神兇狠，一副要吃人的兇惡模樣。

    悟寧偷偷打量蘇應綰臉上的表情，卻發現他無法看透蘇應綰。

    蘇應綰眼瞼低垂，遮住了墨色中波瀾漸起的情緒。

    “太師叔祖，此事若是和靈族有關……”

    “不管他與靈族有沒有關係，他們若是想拿回那股力量，隨他們去。”

    蘇應綰雙手放置在身前，相互交握，相互抵著的大拇指，繃得筆直。

    倦怠微斂的眼中，氤氳這血腥的肅殺之氣，鋒芒凜冽。

    她紅唇微啟，語氣漠然問責：“我走之時，不是讓你好好守著鳳君燁嗎？”

    悟寧慌忙俯首作揖。

    “那日宮中皇上召見，弟子只好安排其他人在夜王府外守著……”

    其結果可想而知。

    玄天宗出來歷練的那幾個弟子，壓根不能識破邪修的偽裝。

    蘇應綰顰眉，眉間籠著幾分煩躁和不悅。

    “賢王是不是也在宮中。”

    “是。”

    蘇應綰心道：“果然，和賢王有關。”

    “你先下去吧。”

    賢王的嫌隙最大。

    若是他想殺了鳳君燁，會和邪修臉聯手，也無可厚非。

    她本來還好奇，雲天朔為何願意跟鳳君曜聯手。

    但現在看來，也沒有非要知道的必要。

    敢動她的人，沒必要留著。

    ……

    翌日。

    蘇應綰稍微收拾了一下，大早上的，到夜王府。

    楚子寧不放心鳳君燁，在夜王府守了一個晚上。

    蘇應綰來的時間，正好趕上兩人用早膳。

    她也不客氣，舀了一勺粥，自顧自的喝起來。

    “準備一下，我帶你去個地方。”

    楚子寧猛然抬頭，望向蘇應綰。

    現在的蘇應綰，在她眼中，就是個財大氣粗，後臺賊硬的大粗腿！

    她當然要抱緊點！

    “你要帶我舅舅去哪？我也要去！”

    蘇應綰聞言，沒有多看楚子寧一眼。

    玉靈派之事，楚子寧身上的嫌疑並沒有徹底洗清。

    若不是她留了一個心眼，留下分身，真身回到京都。

    鳳君燁現在就真的是一具死屍。

    不，比死屍還可悲。

    中了九陰誅蟒咒，七天之後，人將變得沒有靈智，受人擺佈。

    他將變成一個沒有意識的傀儡。

    “你不用去，你要留在這裏，假扮成鳳君燁，不能讓人知道，他離開京都。”

    “啊？為什麼？”

    楚子寧困惑的望向兩人，但兩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只盯著自己碗裡的吃食。

    鳳君燁吃完了，這纔將碗放下，抬頭望向對面的人。

    “你要帶我去哪？”

    蘇應綰拿起一塊八珍糕，塞到嘴裏，吃得鼓鼓囊囊的。

    聽到提問，也不急著回答，等慢慢嚥下嘴裏的東西，才淡然道。

    “秘密。”

    吃完後，蘇應綰讓楚子寧留在這裏，假扮鳳君燁。

    由於鳳君燁被刺客暗殺，身受重傷的訊息已經傳到外面。

    她只需要待在夜王府，倒也不用擔心會被人識破。

    然後，她帶著偽裝的鳳君燁，出了城門，在郊外召喚巨雕，帶著他們朝東邊去。

    “你是在懷疑子寧？所以沒有讓她跟來？”

    若是需要人假扮他，哪怕是一個侍衛，都完全可以勝任。

    根本不需要把楚子寧留下來的必要。

    蘇應綰坐在前面，摸出一塊八珍糕咬了一口，這是她剛纔偷偷私藏的。

    “這些天，是她引著我去玉靈派物色徒弟。

    剛進山試煉，玉靈派就封山，而悟寧被召喚進宮，邪修恰好這個時候來暗殺。

    你難道一點也不覺得巧合嗎？還是需要我來提醒你一下，楚子寧的身份？”

    聞言，鳳君燁漆黑的墨眸中，泛起漣漪，猜忌在他心頭涌動。

    楚子寧是六公主遺子，六公主與鳳君曜是同母所出。

    因為鳳君燁的緣故，六公主慘死，鳳君曜也因此憎恨了他一段時間。

    後來，雖然兩人之間不提，一直相敬如賓。

    但鳳君燁知道，鳳君曜是放不下的。

    “無論怎麼說，楚子寧最親近的人，應該是賢王，而非是你。”

    蘇應綰出聲提醒他這一點。

    從她懷疑起楚子寧時，蘇應綰就查過她的過往，知道她和賢王之間的關係。

    賢王因為死去的六公主，而憎恨鳳君燁。

    楚子寧若是知其真相，也未嘗不可。

    鳳君燁望著浩瀚無垠的澄淨天空，一伸手，就能碰到其間的雲朵。

    只可惜，即便握在手中，也留不住。

    “她在朝暮國做質子的那幾年，我守在邊境，曾偷偷去看過她幾次。”

    他喃喃著，也不知道是解釋給自己聽，還是解釋給前面的人聽。

    蘇應綰吃完八珍糕，拍了拍手。

    一直沉默不語，兢兢業業馱著他們的巨雕英英突然開口。

    “玄空，你是不是在我的背上吃東西了？”

    “我不是，我沒有。”

    英英：“……”

    飛了一天，英英也需要休息。

    蘇應綰和鳳君燁尋了家客棧，不等鳳君燁開口，她便對掌櫃說道。

    “開了一間房。”

    鳳君燁拿著錢袋道：“我有錢。”

    蘇應綰給他他一個白眼：“辦事方便。”

    掌櫃和小二一臉“我們懂，我們懂”的表情，領著兩人到房間去。

    吃完晚飯，蘇應綰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