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還搬出東臨王的身份來壓人，可笑！你倒是與你那夫君是一對，都是身份卑賤之人！將來也只配給堂兄提鞋罷了。”

    陸舒鶴姣好的面容上掛著譏諷嘲弄的微笑，聲音溫柔地吐出一句又一句的惡毒話語。

    “整個盛京誰人不知姑姑為何換了堂兄的未婚妻？不還是因為瞧不上？慕南枝，你可真會高看自己啊，也不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三流貨色，如今只敢在我和幾個奴才面前耀武揚威，我呸——給我繼續打，只要留下一口氣，讓東臨王妃將人帶走就行。”

    房間裡又臭又陰暗，慕南枝在這裏多呆上一秒就會發瘋想要吐掉。

    但此刻她覺得更噁心更讓人作嘔的還是眼前的陸舒鶴。

    披著一張人皮，內裡還不知道是什麼烏七八糟骯髒腥臭的東西。

    她忍耐了太久。

    爲了自己能活下去，不再重複上一世的悲劇。

    爲了慕府能夠不被鳳星熠和慕翎羽兩個白眼狼毀掉，她如履薄冰，步步小心。

    如今卻在看到只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小丫鬟所以便被非人一般的虐待，慕南枝胸口的那團怨氣幾乎再也無法壓抑。

    她揚起手，狠狠地甩在了眼前陸舒鶴的臉上。清脆的掌聲，在屋子裏迴盪著。

    陸舒鶴眼睛睜大，似乎不敢相信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臉上的疼痛清晰地告訴她，剛纔自己被慕南枝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白皙的臉上一個紅色的手掌印，清晰明顯。陸舒鶴的耳朵不斷地嗡嗡叫，火辣辣的疼痛，蔓延開來。

    身為皇后的侄女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委屈，父母從未打過她，將她視作掌上明珠，捧在手心上。

    “陸舒鶴，本宮還不是你能評判的。無論本宮過去如何，現在都是東臨王的正妃！剛纔是給你一點教訓，讓你記住在皇宮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如果還有下一次，就不是打一巴掌這麼簡單。”

    慕南枝聲音冷漠的可怕，漆黑的眸子裡剩下無窮無盡的恨。

    旁邊的幾個嬤嬤都呆了。

    陸舒鶴怎麼說也都是皇后的侄女，這東臨王妃未免有些太囂張了。

    可她們誰敢上去幫陸舒鶴還手？

    東臨王妃連陸舒鶴都不放在眼裏，難道還會將她們這些下人奴才放在眼中？

    “慕南枝、你……”咬牙切齒，陸舒鶴終於憋出來半句話。

    還未等她完整地說完，她面前穿著富麗堂皇繁雜裙子的慕南枝已經扯起唇角。

    冷淡地道：“陸舒鶴，認清你自己的位置。我是東臨王明媒正娶的正妃，是皇親國戚。而你，只不過是個外戚。”

    一個外戚，便讓陸舒鶴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她是皇后這邊的親戚，而慕南枝則是堂堂正正的皇室宗親，地位與待遇自然同自己不一樣。

    而且史書上多少外戚最後都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

    慕南枝如今特意提醒她外戚的身份，分明就是警示她，莫在皇家囂張，否則總有一天會落得和史書中記載的那些外戚一樣。

    最終落得死無葬身之地。

    “該記住自己身份的人是你，不是本宮。”慕南枝譏諷地收回停留在陸舒鶴身上的目光。

    陸舒鶴不敢還嘴。

    慕南枝走到被捆在刑架上的玉鶯身邊，那幾個嬤嬤無聲地給她讓開了一條路，沒有一個人敢阻撓。

    “玉鶯？”聲音微顫，嘗試喚了幾下她的名字，但是沒有任何迴應。

    小丫頭年紀小，被教訓了兩天，早就快沒有了氣。

    那幾個嬤嬤下手極狠，壓根就沒打算讓玉鶯可以活著離開。陸舒鶴心狠手辣，變本加厲，甚至特意讓人傳話，讓她們百般折磨。

    玉鶯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破布條，和傷口融在了一起。

    慕南枝倒吸了一口涼氣。慕府最後被毀滅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沒有一個下人是完好的，還留著一小口氣，但是和死了也差不多。

    “玉鶯，玉鶯……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慕南枝聲音細微，帶著一絲顫抖。

    玉鶯沉沉地睜開已經腫了的眼皮，隱隱約約看清眼前人的模樣。

    她斷斷續續地艱難地開口：“王妃……殿下？”

    是她快死了，出現幻覺了嗎？

    慕南枝眼眶泛紅，她鼻音很重，“嗯，是我。我現在放你下來，你靠在我身上就行，我們一會兒就離開。”

    她帶來的府上的其他下人此時還在外面候著，根本進不來。

    慕南枝解開繩子，放下玉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一個不穩，直接跌在她的身上。

    骯髒的血汙痕跡直接撞在了她的身上。她沒有一絲厭惡，緊緊地扶住她。

    斜著眸子，冷厲地瞥了一眼矗立在一旁呆若木雞的嬤嬤：“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趕緊過來幫本宮扶人出去！”

    幾個嬤嬤甚至沒敢看陸舒鶴的臉色，怯生地幫慕南枝將玉鶯扶了起來。

    “如果玉鶯出了一點事，本宮拿你們幾個的人頭來祭她。”

    瑰麗的臉，冷若冰霜。

    她說的是真的！那幾個嬤嬤手上的動作更輕，生怕她們扶著的這個奴才真的沒了命，東臨王妃一氣之下把她們幾個都殺了。

    皇室宗親要她們這些奴才的命，易如反掌。

    ……

    一處廂房內，慕南枝甚至沒有來得及換掉自己身上的衣裳。

    床上的玉鶯身上的血水，已經將乾淨的被褥染的亂七八糟。

    進來的太醫聞到臭味，差一點就嘔吐了出來。

    慕南枝冷冷地掃了一眼進來的幾個太醫，臉色陰沉：“本宮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來救人，如果救不活的話，連你們幾個一起，本宮送你們上路，陪玉鶯一程。”

    冰冷的話，讓太醫們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他們與東臨王妃幾乎從未打過交道，如今還是第一次。

    美麗的女子，眼底藏著冷意。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如果他們真的治不好躺在床上的那個小姑娘，她真的會讓他們陪葬！

    一個太醫趕緊幫玉鶯進行檢查，等他看清玉鶯的傷勢之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小丫頭到底是得罪了誰，竟然被折磨的如此慘。身上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全部都是傷痕。流出來的血水，腥味很濃。甚至有的地方已經開始化膿。

    最要命的還是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