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申明訝異地看著她，眼神裡滿是茫然，“你爸？”

    他遲鈍的大腦緩緩啟動，忽然想起了許恩上次來鬧事的場面，他搖了搖頭，“那件事我早就忘了，我對你沒意見，相反，我還很感激你。”

    許如蕙怔怔地看著他，彷彿被潑了一盆冷水，她本以為，自己在他面前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會印象深刻，沒想到他居然不記得了。

    要知道，那天她擔心劉申明會看不起自己，一整晚都輾轉反側睡不著覺，而現在，他竟然雲淡風輕地告訴她，他根本不記得？

    可她還是有些不死心，試圖再度確認，想要證明一些什麼。

    “劉老師，你是真不記得，還是爲了讓我讓我安心，才說這種話？”

    劉申明探頭看了一眼路邊，車還沒來，他坐下來，猶豫片刻，可決定跟許如蕙把事情說清楚。

    “如蕙，其實，最近我能感覺到，你對我，是有感情的，我說的對嗎？”

    許如蕙被他說中心事，臉色頓時紅成了番茄，“你知道還這麼說？那你是怎麼想的？”

    她心臟怦怦跳，緊張地等著他的迴應。

    其實許如蕙心裏還是帶了點僥倖心理的，她覺得除了家裏有個好賭的父親，其他方面跟劉申明也沒有相差太遠。

    劉申明很直接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現在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所以想早點告訴你，我們之間不可能的。”

    許如蕙呆呆坐在一旁，腦子裏嗡嗡地響，怎麼會這樣？他竟然一點餘地都不給她留。

    “為什麼？你對我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

    劉申明態度很明確地回答：“是，我對你沒有那種喜歡的感覺，不過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兒，我不想談戀愛，主要是跟我自己有關係。”

    許如蕙掌心滲出了汗，她腦海裏所有的幻想，頃刻之間全都沒了。

    以前她還以為，自己要苦盡甘來，可以讓劉申明做自己的大樹，沒想到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你剛剛說，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拒絕我，那你拒絕我的理由是什麼？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否則我不會輕易放棄的！”許如蕙紅著眼圈，將這輩子最後的勇氣也拿出來了。

    自尊在喜歡的人面前，一文不值，她願意爲了挽留他，拿出自己的底線。

    劉申明大約也意識到，如果繼續敷衍她，只怕事情會越來越糟糕。

    他抿了抿唇，“我有喜歡的人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令許如蕙心裏狠狠疼了一下。

    原來，一切都沒她想的那麼複雜，單純只是因為，他有心上人了。

    她用力抓住自己的衣裙一角，澀聲問：“她是誰？鄉下認識的，還是培訓班的學員認識的？”

    “車來了。”劉申明站起來，不想繼續回答這個問題。

    許如蕙盯著他的背影，腦子裏閃過一抹亮光，忽然大聲道：“是紅棗，對嗎？”

    “呼啦”一聲，其他農民們紛紛擠上車，而停在原地不動的劉申明，也被擠了出來。

    他不想撒謊，握緊拳頭糾結片刻，就暗自下定了決心，“是。”

    許如蕙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他連騙都不願意騙她，看來，她在他心裏，什麼都算不上。

    “劉申明，你不欠我的，紅棗也不欠我，我沒資格去質問你們為什麼瞞著我，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不要跟過來！”許如蕙放下麻袋，捂著臉逃離。

    劉申明心裏隱約有些後悔，可話已出口，也無法再收回，他只能拎著袋子，重新回到湖邊。

    陳紅棗在荷塘中間，愉快地哼著歌，剪著蓮蓬，等又裝滿一麻袋，她將船划到岸邊，看到了去而復返的劉申明。

    她立刻伸長腦袋看向四周，“如蕙呢？你跟她不是回去了嗎？”

    劉申明有些艱難地開口：“她知道我們的事了。”

    陳紅棗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半晌，終於從他複雜的眼神裡，得知他這句話的意圖。

    她臉色大變，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你說什麼？她知道你對我……的事了？”憤怒讓她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劉申明把剛剛車站發生的事情跟她重複了一遍，他臉上帶著歉意，“我只是不想繼續瞞著她了，說出來我自己也能舒服一點，免得她總是胡思亂想。”

    陳紅棗就沒見過這麼笨的豬隊友，她氣得當場咆哮，“你是舒服了，那我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件事不要告訴她，免得她受刺激，你這人怎麼能這麼自私？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可靠的人！”

    劉申明暗暗咬牙，“如果她因為這種事跟你發生矛盾，那說明你們的友誼也不是真的！”

    陳紅棗大怒，“你放屁！你值得讓我失去這麼重要的一個朋友嗎？我告訴你，我現在就去找她，如果找不到，或者她出了什麼意外，你就等著我找你算賬！”

    陳紅棗連蓮蓬都來不及拿，匆匆就跑去找許如蕙了。

    村子就這麼大，她找到村支書，簡短含糊地說許如蕙失蹤了，村支書一聽就急了，急忙派人四處去找。

    馬上就要下雨了，天空轟隆隆響起炸雷，電閃雷鳴中，一坨巨大的烏雲向前移動。

    許如蕙坐在河邊，抱住自己的雙腿嗚嗚哭泣。

    她越想越覺得難過，既然陳紅棗知道劉申明喜歡自己，為什麼還要把他介紹給她呢？

    難道她變得有錢以後，就可以優越感十足了嗎？

    “虧我把你當成最信任的朋友，陳紅棗，你怎麼能這麼辜負我？”許如蕙抓起一塊石頭，狠狠丟進水裏。

    背後忽然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她一直是這樣的人，你才瞭解？”

    許如蕙驚得站了起來，轉過身發現是陳飛。

    她警惕地盯著他，“你來幹什麼？”

    陳飛呵呵冷笑，“我已經跟蹤你們大半個月了，你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剛好看到你一個人在這裏偷偷哭泣，覺得你可憐，所以就來安慰安慰你。”

    “我不需要你安慰。”許如蕙語氣果斷，她並不想跟陳飛這種人品不好的人牽扯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