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備胎
儘管他自認為已經足夠了解洛芷的內心,可剛剛蕭煜寒的樣子跟平時那個雷厲風行的他完全不像同一個人,他有些擔心洛芷看到蕭煜寒這番頹廢的樣子,會不會心軟呢?
這麼想著,許青山的心裏就越來越沒有底氣了,猶豫再三,他還是調轉車頭,重新折返了回去。
車子剛剛駛進小區,他就看到了蕭煜寒跟在洛芷身後上了車的畫面,他的心瞬間跌到了谷底。
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不知是高估了自己在洛芷心中的位置,還是低估了蕭煜寒對洛芷的重要性。
他沒有繼續跟蹤洛芷的車,而是開車去了酒吧。
他儘量想讓自己表現得大度,卻仍舊需要為自己的情緒找一個宣洩口。
他要了一瓶烈酒,一杯接一杯,辛辣的酒精灼燒著他的食道,刺激著他的神經,彷彿只有這樣折磨自己,心裏才能好受一些。
他不知道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得到洛芷的心,憑什麼蕭煜寒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卻還是不能讓她狠下心斷個乾淨?
許青山的心裏痛苦異常,從上學時第一次見到洛芷,他就發了瘋一般的愛上了她,一路走來,他一直在洛芷身邊,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的那份情意。
這樣煎熬的歲月不知何時才能結束,眼前再次浮現洛芷和蕭煜寒一起離開的樣子,許青山眼眶一陣酸澀,眼角竟悄悄掉下了一滴眼淚。
“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頭頂上空響起,許青山下意識的抬頭,就看到程千里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程千里今天難得全身一整套休閒裝扮,腳上穿著一雙白的發光的運動鞋,他今天是跟朋友一起過來放鬆一下的,去衛生間回來的路上,他無意間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走近一看,許青山一個人正失落的喝著悶酒。
見程千里臉上那副譏誚的樣子,許青山沒有理會他,低下頭舉起手中的酒杯,仰頭一口灌了下去。
程千里也不惱怒,索性拉開一旁的椅子,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接著問服務生要了一隻酒杯和一瓶冷飲。
將杯子倒滿,他拿起杯子在許青山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緩緩的說道:“我陪你喝幾杯吧。”
隨後,他也不理會許青山的反應,獨自喝了一口冷飲。
因為身體的原因,程千里平時幾乎滴酒不沾,更不用說烈酒了,所以,他此刻用冷飲代替酒水,應是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誠意了。
見狀,許青山舉起酒杯在半空中頓了頓,轉過臉看了他一眼,算是碰杯,一口飲下,烈酒劃過喉嚨的那一刻,許青山痛苦的皺了皺眉。
“是不是一不小心發現自己成了備胎?備胎的感覺是挺不好受的。”
程千里微微側眸,看著一臉微醺的許青山,若有似無的調侃道。
從第一眼看到許青山在這裏獨自買醉的時候,程千里就第一時間想到了洛芷,除了她,估計不會有再有第二個人讓許青山痛苦到這般模樣。
程千里的話讓許青山微微一怔,舉著酒杯的那隻手僵在了半空中,眸底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遲疑了幾秒鐘後,他仍舊不發一言,只是不停的往酒杯裡倒酒。
見許青山如此落寞頹廢,程千里的心情也似乎受到了一些影響。
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因為哪個女人左右到自己的情緒了,他彷彿失去了為情所困的能力。
自從他的沐晴去世後,他活的就如同一具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一般,再也沒有心動過,亦沒有因為感情的事,為誰心痛過。
他不知道應該為自己慶幸,還是為自己可悲。
腦海中再次回憶起沐晴的一顰一笑,他的心裏這纔有了那種久違的痛楚,他微微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一口,再次開口說道:
“儘管你現在很痛苦,但我還是很羨慕你,不管怎麼樣,還有一個活生生的人,在那裏寄託着你的深情,不像我,連機會都沒有了,一腔深情卻無處安放,這樣一比,你是不是比我幸福多了?”
話說完,程千里眼眶微微溼潤,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側眸看著許青山。
程千里的話如同一劑止痛藥,讓許青山隱隱作痛的心,暫時得到了一點安慰,他轉過臉與程千里對視,眼尾劃過一抹同病相憐的落寞,舉起酒杯輕輕與他碰杯。
程千里輕輕喝了一口冷飲,看著前方不斷閃爍著五彩燈光的燈球,陷入了記憶的深淵裏。
“第一次遇見沐晴的時候,是在學校的新生歡迎儀式上,她身穿一套白色運動服,一頭烏黑及肩的直髮,白色的運動鞋,白色的棒球帽,像一個閃爍著光芒的天使從天而降,闖進了我幽暗緊鎖的心底裏……”
回憶起那段生命中最明亮的日子,程千里的眼睛清澈明亮,嘴角微微上揚,跟平時那個充滿戾氣與消極的他完全不像同一個人。
他的手指輕輕摸索著精緻光滑的杯子,眼睛盯著裡面清澈見底的冷飲,小啄了一口接著說道:
“我真的以為從此以後我的生命會因為她的出現變得美好,我甚至放下了對所有人的仇恨,可是我沒想到,正當我憧憬著美好的未來時,我的父親卻找人制造了一場大火,帶走了沐晴的生命……”
程千里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無力,眼睛裏閃耀的光也變得暗淡下來,說道最後的時候,他的聲音哽咽了。
悲傷的情緒佔據了他的心頭,他下意識的咬了咬嘴唇,深深的提了一口氣,轉過臉看著許青山,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還有機會,好好把握吧,不要像我一樣,等到失去的時候,再後悔都沒有用了。”
話說完,程千里輕輕拍了拍許青山的肩膀,再次悄悄溼了眼眶。
沐晴是他心底不能碰觸的痛,每每回憶一次,心就像是用刀剜開一次,那是他人生中最為珍貴的東西。
他恨他的父親,為什麼要連他心底唯一的一束希望之光都要狠心的徹底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