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找到之前家裏辭退的兩個傭人，秘密帶過來，我有事要親自問她們。”

    蕭煜寒的聲音低沉冰冷，一再交代秘書要保密，這才結束通話了電話。

    秘書的動作也算很快，當天晚上就有了結果，而且人已經連夜在趕來的路上了，蕭煜寒很滿意，同時，心裏越莫名的有些煩躁。

    他命令秘書，人到了之後暫時安排在一家酒店裏，第二天早上他會準時趕過去。

    亂麻一樣的謎團似乎在慢慢變得清晰，這也讓蕭煜寒的心裏越發的越發的急躁糾結，整整一個晚上他都沒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天一亮他就徑直趕去了那家酒店。

    “蕭先生……”

    面前的兩個傭人，一個是張媽，一個是劉媽，之前在蕭家的別墅裡工作了很多年，所以，蕭煜寒對她們還是有些印象的。

    兩個人有些拘謹的坐在酒店的床上，見蕭煜寒走進來，立刻緊張的從床上站了起來，面上的表情小心翼翼，聲音有些微微發抖。

    當年那位新太太的厲害她們是見識到了，儘管被冤枉，但是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不知道此時蕭煜寒又找到她們所為何事。

    她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只是靠出賣勞力換點維持生計的工資而已，實在是惹不起他們那樣的大人物，此刻，兩個人的心情都緊張到了極點。

    或許是看出了張媽和劉媽的心思，蕭煜寒微微勾了勾嘴角，讓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儘量溫和，他在兩人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抬眼看了兩人一眼，緩緩的開口。

    “張媽，劉媽，你們先坐下來，不要害怕，我今天找你們過來是想問你們一點之前的事情，你們只管是實話實說就好。”

    聽著蕭煜寒還算客氣的語氣，兩個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逐漸緩和了一些，這才重新坐了回去。

    “好，你問吧，只要我們知道的一定如實說出來。”

    最後還是張媽先開口了，她看著蕭煜寒，臉上的表情淳樸又真誠。

    她私心裏想著，就算他重新問起當年偷盜的事，她也不怕，反正她們就是被冤枉的。

    見狀，蕭煜寒輕輕抿了抿唇角，再次開口。

    “我想問一下，自從子言回到家裏之後，我不在的時候，太太對他……還好嗎？”

    蕭煜寒的聲音平靜低沉，說話的方式也比較隱晦，但張媽和劉媽還是一下就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兩個人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相互對視了一眼，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

    “這……”

    看到兩個人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樣子，蕭煜寒就基本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隨即用力強壓著緊張的心情，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引導兩個人說出背後的真相。

    “張媽，劉媽，你們不用有任何後顧之憂，把你們看到的說出來就可以。”

    蕭煜寒的話讓張媽和劉媽的心裏覺得踏實了一點，兩個人又猶豫了幾分鐘的時間，還是張媽第一個開口。

    “您在的時候太太對孩子都很好的，可是，只要您一離開，她……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有時候會用言語恐嚇孩子，有時候……會直接下手虐待，但是她下手都在暗處，所以，表面上看起來，孩子一點傷痕都沒有……”

    剛開始的時候，張媽的聲音還帶這些猶豫，但是她越往下說就顯得有些激動了起來，這時候，一旁的劉媽見狀也緊接著接過話茬，接著說道：

    “對，好多次我們都看不下去，剛開始的時候還想著去勸過幾句，可太太的脾氣真的是太大了，把我們罵的狗血淋頭，後來，她大概覺得我們兩個會將這個秘密說出來，就冤枉我們兩個偷盜，把我們辭退了，但是，蕭先生，請你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沒有偷過任何東西……”

    話匣子一開啟，張媽和劉媽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兩個人的歲數都在五十幾歲左右，正是喜歡孩子的年齡，想起蕭子言被聶欣芸殘忍的對待，心裏就於心不忍。

    再加上被冤枉的事情，一直是兩個人的心病，今天，蕭煜寒的突然到訪，算是給了她們一個發泄的出口。

    兩個人跟蕭煜寒整整聊了幾個小時，將當年聶欣芸在家對待蕭子言的所有細節全都說了個遍。

    得知真相的蕭煜寒如同被人用木棍猛烈的擊打頭部一般，陣陣眩暈，心臟更是像被一隻大手扼住一般疼痛，憤怒的火苗在他的心底猛烈的生長。

    原來，蕭子言的自殺並非偶然，而是在聶欣芸一次又一次的虐待恐嚇之下，才讓小小的他不堪重負想到了死，而他的自殺又讓洛芷受驚，從而失去了肚子裡那個還未出生的孩子。

    他沒想到，聶欣芸竟帶著一副溫柔賢惠的面具，偷偷在他背後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他自己居然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蛋！

    是他親手將洛芷和蕭子言趕出家門，也是他親自將聶欣芸娶進家門，是他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兩個孩子。

    他極力壓制著內心的複雜情緒，安撫好張媽和劉媽，又安排秘書分別給了兩個人一筆不菲的養老費用，這才安全的將她們送了回去。

    安排好一切的蕭煜寒徑直開車去了酒吧，一路上，他的大腦幾乎要炸開一般，心情劇烈的鬱悶煩躁，他用力狂按著喇叭，腳下瘋狂的踩著油門……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後知後覺大概是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吧。

    想想自己當時的愚蠢行為，他恨不得用自己的這條命去換回蕭子言，如果真的有這麼個機會，他一定毫不猶豫的去做。

    只是，蕭子言已經從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變成了一座冰冷的墓碑，他伸出手除了可以摸到冰冷堅硬的石碑，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這種感覺讓他痛不欲生，心臟生生的疼痛，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出來，他拎著酒瓶，來到酒吧的僻靜的天台上，仰望天空，多希望上天可以給他一次補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