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是死胎
慌不擇路!
“不好了!不好了!貴人難產了!”
難產?!
燕辰啟的眉頭驟然蹙起來,面色也越發難看!
咬著牙一把捏住穩婆的肩膀,只輕輕一推,那穩婆便被推入雨夜!
雨水冰冷刺骨,那穩婆渾身打顫。
對於她而言,最痛苦的並非是自己如今被推入雨夜,而是面對此刻的燕澶雙!
自從燕澶雙的真面目露出以後,他便不再偽裝。
從前將自己偽裝的有多碌碌無為,如今便有多雷厲風行!
他的狠辣,比之燕辰啟,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也正是這穩婆如此害怕的原因。
更何況就算是燕澶雙不說,他們也知道如今沈茗姝腹中的孩子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若是這孩子不保,他們還有命活嗎?
屋裏沈茗姝的慘叫聲越來越低,顯然是沒什麼力氣了。
燕澶雙眸色陰冷,居高臨下的看著雨中被淋成落湯雞,渾身淌著雨水的老婦,面上無一點動容!
“要麼,孩子活,你們也活!”
“要麼,孩子死!你們一起陪葬!”
他一字一句,聲音不算太高,可在這樣嘈雜的雨夜裏,卻顯得格外清晰!
那穩婆心底陡然漏了一拍,匆忙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又慌忙躲開!
事到如今,她心底已然沒了半點希望。
從一開始,她就知曉,沈茗姝肚子裡的孩子不正常。
若不是黑蓮教的人硬將她拖過來,她說什麼都不會過去。
沒想到,到了還是難逃一劫。
她渾身顫抖,衣物被雨水浸透,裹著她瘦弱乾柴的軀幹,顯得越發無助。
到了,她還是顫聲應了聲是。
院裏的人冒著雨來來回回。
熱水和血,一盆一盆的來回交替。
除了陣陣轟隆的雷聲,便是女人錐心刺骨的慘叫聲。
燕澶雙從來都沒覺得,時間竟這般難熬。
他下意識攥緊了自己明黃的袖子。
心臟處惴惴不安。
他早便聽太醫說過,沈茗姝腹中的,是個健康的皇子。
私下裏也為他精心想過名字。
卻不知他竟出生在這樣的雨夜,連帶著命運都艱難叵測。
他的眉宇之間,忽被蒙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只是或許就連他自己也是分不清的。
這份憂傷,究竟只單純爲了那個孩子?
還是爲了那孩子所帶來的東西。
他能穩固自己的江山,燕澶雙比誰都清楚。
裡面的叫聲越發淒厲,猶如鈍刀割著生肉,一下又一下。
在這樣的雨夜,顯得猶為滲人。
燕澶雙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到底,他還是等不及了。
下意識才往前走了一步,便被門口的兩個太監擋在外頭。
“陛下,產房血腥,實乃不吉!”
燕澶雙想了想,到底還是止住了腳步。
雨越下越大,風也跟著起來。
雨絲斜斜,雕著活靈活現金龍的宮角屋簷也擋不住了。
那兩個太監連忙將燕澶雙的披風拿出來。
“陛下,此處實在陰冷,不如去偏殿等候。”
他已然等了將近十幾個時辰。
等待的時候,又是極為漫長。
因而燕澶雙早便不耐,倒也正巧就著這兩個太監的話進去。
屋內溫暖明亮,倒與外頭是兩種不同的景象。
燕澶雙只捧著一杯熱茶,愣愣坐在那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慘叫聲漸弱,一聲若有似無的微弱啼哭聲出來,燕澶雙這才面上一喜,一下站起來。
正巧門被那兩個太監開啟。
他喜不自勝上前,“怎麼樣?可是位皇子?”
那太監頭也不敢抬,支支吾吾,“是……不是……”
燕澶雙的眉頭下意識皺起來,“是也不是?”
這孩子,必須是皇子!
想著,他再等不及那太監作答,一把狠狠將他推開,繼而大步往產房過去!
可纔到門口,便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倒像是被嚇住了!
他面色一變,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也顧不上門口穩婆的阻攔,直接便衝了進去!
“朕的皇子!朕的皇子呢?”
纔到裡頭,幾位穩婆便神色各異的跪了一地。
不過是因著燕澶雙如今一門心思全在那孩子身上,便也沒注意那麼多。
只直直衝向離沈茗姝最近的,懷裏抱著襁褓的梁穩婆那裏。
他小心翼翼的將那孩子接過來。
面上帶著做不得假的初為人父的喜悅。
隨著那襁褓被揭開。
嬰兒恬淡的睡顏便露了出來。
小小的拇指,被他粉嫩的唇含在口中。
無不可愛。
燕澶雙面上笑意不由更勝。
下意識伸手輕輕摸了摸那嬰兒柔嫩的臉頰。
“多好,這是我大梁的第一位皇子。”
他伸手,想要見證這嬰兒的誕生,更想知道的是這嬰兒究竟是位皇子還是位公主。
大手緩緩將那襁褓揭開。
下一瞬,那嬰兒便直直從燕澶雙手中跌落下來!
只見那嬰兒四肢骨瘦如柴,如同小小的嵌在上面的息肉。
紫色的血管遍佈周身。
腹大如鬥。
最可怕且詭異的,是那嬰兒身上,竟有兩幅特徵。
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而這一扔,那嬰兒便又小聲啼哭出來。
小腹上的紫色血管隨著嬰兒呼吸起伏越發明顯。
燕澶雙下意識往後不住退去,面色亦是越發難看。
此一來,屋內的太監宮娥皆看了個清楚。
更有幾個膽子小的,竟是直接被嚇得花容失色,暈了過去。
似乎是被這詭異的氣氛給磨醒了。
沈茗姝滿頭虛汗,睜開眼睛便強撐著疲憊,聲音嘶啞的四處尋著自己剛出生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呢?”
自被百舸他們帶回來之後,燕澶雙受了重傷,她便被嚴加看管起來。
而這段被關起來的日子,孩子就是她的唯一念想。
她看著自己的肚子一點點大起來,逐漸也對那未出世的孩子有了感情。
她嘴脣乾裂,眼睛四處搜尋那孩子的蹤跡。
根本就不知曉,那孩子究竟是怎樣的慘狀。
到最後,她將目光落到房中燕澶雙的身上。
只見其驚恐的瞪大雙眼,哀痛之後便是不易察覺的嫌惡。
他抬起腳,徑直從那還在小聲啼哭的嬰兒身上跨過。
“那孩子,生來便是死胎,與我皇室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