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你好凶
沈斯年嘗試把自己的腿抽出來,然而無用。
人不能和傻子計較。
默唸幾句之後,她心平氣和的去掰容覺的手。
兩條胳膊緊緊抱著她的腿,完美詮釋什麼叫真,抱大腿。
沈斯年定定的注視他好一會兒,抬手去捏他的臉頰。
沒多少肉,但手感不錯。
“唔…”他偏頭想要躲開。
男生一米八多的個子蜷縮在那裏,無端的可憐。
沈斯年在原地停滯足足五分多鐘,特意放輕柔語氣去哄誘道,“乖,鬆開手,我給你吃糖。”
如果再這麼放任,說不準得不到及時救治的容覺真會出現什麼不測。
沈斯年不敢賭這個機率。
她趁著男生咳嗽的空檔,慌忙抽出自己的腿,結果容覺就這麼咕嚕嚕從床上滾落,咚的一聲砸在地板上。
沈斯年,“……”
工作量又變大了。
放任不管肯定不行。
這時候去找別人進來幫忙,她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於是她只能自食其力。
男生體溫燙的驚人。
許是淋了太多雨,天氣炎熱,加上晚上回來的時候冷風一吹,本來就弱雞的體質直接崩潰。
造成現在的局面。
“為什麼……”男生突然嘟囔一句,眼神渙散的盯著虛空,“我不好嗎?”
被抱緊胳膊的沈斯年態度敷衍,“嗯,你很好。”
她俯身的動作很累,可是跟燒迷糊的人無法講道理。
猝不及防間,男生一個翻身,沈斯年不得不順著他的力道躺在裡側。
容覺跟考拉一樣攀附在她身上,灼熱的呼吸鋪灑在沈斯年脖頸裡,有些灼人。
她身上壓著一百多斤的重量,沉沉的吐了口氣,才能忍住把人掀翻的衝動。
“為什麼選他不選我?”
男生的聲音有點哽咽。
沈斯年聽的莫名其妙,只能隨意的扒拉他的頭髮,“可能眼瞎。”
“不喜歡你了。”
說完,男生突然放手,抱著膝蓋坐起來,趴在那,只露出水潤明亮的眼睛。
被折騰好一會兒,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沈斯年,“……”
她起身,果斷拿起退燒藥和水杯,“吃藥,再不吃藥我把你關廁所裡睡覺。”
在她嚴厲的神情中,容覺可憐巴巴,盯著她,眼淚突然開始打轉,控訴道,“你好凶。”
“你是三歲孩子嗎?”
“我快23了。”
關於年紀這個話題,他似乎格外執拗。
沈斯年認為自己那麼多年從來沒這麼大的耐心。
“吃不吃藥?”她淡漠的重複。
容覺搖頭,“不喜歡吃藥,家裏從小都是藥味,不好聞,討厭。”
平日裏見到她說話都小心翼翼的男生突然暴露出來幼稚本性,沈斯年雖覺得麻煩,卻也不討厭。
她扯扯唇角,“不吃?”
“不吃。”
似是為強調自己的堅定,他雙手捂住嘴巴,拼命搖頭。
沈斯年紅唇勾起輕嘲的笑,將兩片退燒藥含進嘴裏,捏著男生下巴湊過去。
幽雅好聞的桃花香瞬間圍攏。
貼著他乾燥發熱的唇,沈斯年睜著眼睛,眸中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男生愣在那忘記反應。
嫣紅的舌尖潤溼他乾燥的唇,帶著淡淡藥片的苦澀。
緩和幾秒鐘後,容覺彷彿沙漠中找到綠洲的旅人,拼命索取這淺淺的水源。
苦澀的藥片被輕而易舉的抵了進去。
容覺眼睛微微睜大,顯而易見的抗拒。
然而,還是沈斯年技高一籌。
廢了一番功夫,終於哄的男生把藥嚥下去。
“苦,”容覺眼角泛淚,抿著唇不大高興。
沈斯年身上有點出汗,很想開空調。
但是目光觸及發著高燒的容覺,又忍住了這個念頭。
算了,遷就一次。
……
一夜,沈斯年都沒睡好。
不能開空調,身邊又貼著個暖爐,可以說是火上澆油。
沈斯年好幾次都想把人丟出去。
天矇矇亮時,容覺的高燒終於退下去。
沈斯年抱著枕頭窩在沙發裡,睡的極不安穩。
鬧鐘沒有叫醒沈斯年,卻叫醒了容覺。
惱人的鬧鐘不斷響起,他下意識的抬手去捕捉聲源。
結果把手機拿到手才發覺不對。
密碼輸入錯誤,指紋鎖解不開。
再從背面看,手機殼是油畫質感。
房間的吊頂也跟他住的不一樣。
水晶燈華麗璀璨,他住不起。
撐著床麵起身,他看到沙發上躺著個人。
昨晚的記憶慢慢浮現。
他抱著沈斯年的腿撒嬌,還有令人流連情動的吻。
即使夾雜著藥片的苦澀,也教人忍不住想再次嘗試。
他躡手躡腳的從床上下來。
“關門的時候動靜小點,”沙啞的女音倏然在室內響起,嚇的容覺猛然回頭。
沈斯年抱著枕頭回床上,看都沒看他一眼。
男生頭上的碎髮肆無忌憚的炸楞著,配合呆滯的表情有點反差萌。
“出去,還等著我送你?”
容覺回神,“不用不用。”
他狼狽的開門離開。
意外總是來的猝不及防。
對門的寧悅打著哈欠,毫無形象的開門,眼睛半睜半閉,明顯是沒睡醒。
看到容覺,下意識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啊,你也起這麼早。”
容覺的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不敢說話,匆匆朝自己房間的方向走。
寧悅的手還停在半空中,腦子漸漸清醒。
剛剛那是誰?容覺。
他從誰房間出來?沈斯年。
現在什麼時候?早晨。
綜上所述,兩人睡了?
靠著強大的邏輯與推理能力,寧悅再次堅信兩人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嘴上說沒興趣沒興趣,這是先走腎再走心啊。”
揉揉自己的眼睛,她打了個哈欠,“不愧是你,我的導。”
睡意朦朧的沈斯年不太想知道她的猜測。
她只知道今天不想上班。
每個月總有那麼三十多天想曠工。
哦,不行,最近影視城狗仔成群結隊的,有的還扮成追星族湊上來,隨便一段影片或者照片都能斷章取義離了個大譜。
如果沈斯年今天不起床,之後的頭條或許是沈導一夜縱情延誤拍攝。
標題黨狗仔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於是沈斯年帶著濃濃怨氣起床了。
所過之處陰鬱頹靡,看的人膽戰心驚。
縱然經歷過親密的肢體接觸,在劇組沈斯年依舊能保持半生不熟的狀態,看到容覺還能語氣自然平淡的提點幾句。
畢竟是害她沒睡好覺的罪魁禍首,拍戲的時候沈斯年難免遷怒了一點點。
因此,所有人,包括寧悅都接收到了沈斯年夾槍帶棒的無差別對待。
“讓你演的是怒火中燒,你在這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扭扭捏捏給誰看?兩國交戰你去給人家表演什麼叫欲拒還迎嗎?”
童苒被懟的臉色極其難看,還是隻能默默忍受。
“還有你,我讓你扮演的是走路囂張,沒讓你走路欠打,你那樣子狗看了都想替你走兩步!”
沈斯年臉色陰沉,桌子被拍的啪啪響。
所有人噤若寒蟬,大氣兒也不敢喘,看著她懟完這個懟那個,在心裏暗自祈禱千萬不要注意自己。
容覺也低著頭,雙手垂在身前,一副乖乖聽訓的模樣。
寧悅眼皮子直跳,心道是昨天晚上沒能滿足?
這小孩果然還欠點火候。
看來身強力壯的男人是時候給閨蜜安排上了。
她在心裏盤算著,感嘆自己可真是絕世好友。
“今晚夜戲,有事也給我推了!”
冷冷的丟下一句,沈斯年轉身離開。
“啊啊啊臥槽沈導好帥。”
“你腦子進漿糊了?剛剛沈導那樣子簡直要吃人。”
“那個冷豔的目光簡直殺我。”
“今天也是拜倒在沈導石榴裙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