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竹盈有點困擾地微笑著。

    “我說，有點痛耶。”

    十三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聽到，並沒有回答。不過他的腳步確實放慢了下來。他沒有回頭，直接對蕭竹盈丟出問題。

    “對了，既然都來到這裏了，你可以告訴我你跟花信風同學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蕭竹盈別過頭去。

    “老實說，我其實是希望你跟花信風同學一起上來這裏的。我希望花信風同學、還有那個幸運女神的女孩子也在這裏。”

    “…你可以告訴我嗎？”

    “沒什麼。”

    蕭竹盈聲音沙啞地嘟嚷著。

    現在，她的大腦裡每每回想起那句“那是我請昔月影同學借給我的”，胸口就有如被錐子剌中地隱隱作痛。

    “『五元』超能力者是外部人士…我只是想起了這件事而已。”

    她幽幽地笑著，補充了一句話：

    “勉強他好像也很不好意思呢。”

    “我就可以嗎？”

    十三瞬間緊跟著問道。

    “我爲了蕭竹盈小姐這麼努力，這樣…”

    十三的聲音聽起來很堅定。

    “…就可以了嗎？”

    “啊。”

    蕭竹盈驚訝地張大嘴巴，隨後露出有點難過的表情。

    “十三，對不起。不過，對我來說，你就像是弟弟一樣的存在…所以也許有時候我太過依賴你了，可是…”

    “…我指的不是那個。”

    十三嘆了一口氣說道。

    “弟弟嗎？竹盈小姐，你變了呢。”

    十三停下腳步，依然背對著蕭竹盈說道。蕭竹盈沒特別覺得奇怪，稍微紅著臉點了點頭。

    “也許吧。我自己也有自覺。”

    “…以前的竹盈小姐呢——”

    十三的笑容頗富深意，他繼續說著。

    “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子。有時候就連我也會被你毫不留情地拒絕呢。你老是在生氣，也不相信任何人。我還記得，竹盈小姐把那些不良少年通通送進所有醫院的事件喔，當時真是超痛快的。”

    十三的語氣聽起來很輕快，所以蕭竹盈也像是在開玩笑似地迴應：

    “那時候我很不元滑呢，感覺全身都帶剌似的。”

    “嗯，那時候你很孤獨。激烈的復仇心就是你心靈的糧食，你一心只想追求變強。”

    “被你這麼一說…”

    蕭竹盈的臉變得更紅了。

    “總覺得很丟臉呢。”

    “不過，你認識了花信風同學之後就變了。”

    蕭竹盈的臉像蘋果一樣，變得紅通通的。

    她心裏不禁慶幸，還好十三一直是背對著她的。

    可是，為什麼十三要一直背對著她呢？

    十三以有些加速的口調接著說了下去：

    “你認識花信風同學之後，很明顯地產生了變化。只要是蕭家裏跟你接觸過的人都會發現的。”

    “…有、有那麼明顯嗎？”

    “嗯，非常明顯喔。你不像以前那麼執著於變強，也不像以前那麼孤獨了。就連跟花信風同學搭檔這種以前絕對不可能做的事，你也都做了。”

    “你的人格沒有以前那麼扭曲，也沒有以前那麼恐怖。沒有往常的那種瘋狂，就連過去的殘忍跟冷酷也都消失了。你比以前更溫柔，比起以往，你對人敞開心房的頻率變高了，比過去更有人的感覺。大概再也沒有人能傷得了你，而你受傷的次數也變少了。”

    唉～唉。

    十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抬頭看著天花板，哈哈大笑後又補了一句話：

    以前那樣比較好呢。

    蕭竹盈莫名其妙地起了雞皮疙瘩。

    她僵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瞬間，她搞不清楚站在眼前的男生是誰。

    “十三？”

    她試著開口叫他。但蕭竹盈很清楚，自己的手腳都在發抖。

    “嗯，不過，就算你的心裏面有花信風同學也沒關係啦。”

    十三慢慢地轉身看向蕭竹盈，笑著說道：

    “只要能夠完整地好好品嚐你，那些我並不在乎。被我欺騙，被我奪走一切，你應該會很想哭吧。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好玩得不得了呢。”

    蕭竹盈的眼睛睜大到了極限，她的大腦簡直就要打結了。

    誰？

    他是誰？

    他到底是誰？

    蕭竹盈的喉嚨裡不禁衝出一個叫聲。

    “你是誰！？”

    就在這時候——

    “嗚嘻呀哈哈哈！”

    一個驚人的笑聲響遍四周。天花板的燈突然全亮了，有個人物從造景上緩緩走下來。

    “做得好！做得好啊，十三！這個時間點真是抓得太好了！你終於讓蕭竹盈說出這種臺詞了！太棒了！”

    真·女神用力地拍手，重重地點了點頭。靈兒一臉嚴肅地跟在她的身旁。

    蕭竹盈的胸口像是呼吸困難似地高高隆起又萎縮。她的嘴唇不自覺地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手不停地揮舞著。

    “為、為什麼？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聲音變得很尖銳，語調也很高亢。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十三，快回答我！”

    十三毫不在意剛剛出現的真·女神，丟下一句話：

    “真羅唆耶。”

    他拉近牽著蕭竹盈的繩子，露出低階的笑容。

    “我是蕭十三啊。就是像你小弟一樣的存在，蕭家東家的當家。啊，對了。”

    他一把抱緊蕭竹盈。

    “請你不要想說是有人化身成我的樣子，或是我被洗腦之類的失禮事情喔。我本來就是這樣子的人。”

    蕭竹盈連拒絕也做不到。她只是吃驚地呆站在原地。十三慢慢地輕撫著蕭竹盈的臉頰，手指爬過她的背部跟肩膀。

    他的態度就好像是真正的弟弟在憐憫可憐的姐姐一樣。

    “我以前真的超喜歡蕭竹盈小姐的…不，現在也還是很喜歡喔。對我來說，你就像是親姐姐一樣的存在。不過，很可惜的是…”

    呵呵，十三笑了。

    “我對姐姐也能自然地產生情慾，也可以不受良心苛責就殺掉姐姐。殺人這件事我倒是實踐過了只不過物件是哥哥。”

    蕭竹盈一臉僵住的表情，很不自然地看著十三。十三點了點頭。

    “對啊～我爲了當上當家，所以殺了我哥哥。啊，不過我父母那是真的碰到意外喔。”

    十三隨口說出的事實，卻是那貨的恐怖。

    蕭竹盈勉強從喉嚨深處吐出沙啞慘叫的破碎聲。十三哈哈哈地笑著。蕭竹盈搖著頭，拼命地擠出不成話語的單字：

    “可是！你！喜歡！哥哥”

    十三…

    很敬愛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