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肥皂劇小劇場
這樣的行為,被誤認為小偷也沒話說。
花信風極力解釋著:
“呃、呃,你的家太漂亮了,所以我忍不住多看它幾眼!對不起!我現在就離開!”
“……”
男子的視線仍停留在花信風身上,一邊沉默地往玄關的方向走去。花信風不斷點頭致歉,然後拔腿就跑。
離開後,花信風劈頭就罵:
“你看!果然有人住在裡頭吧!”
“怪了。”
聆水仙雙手抱胸,偏著頭沉思。
“上面的確寫著『我要離開這個家』的啊。”
“啊?誰要離開?”
被花信風一問,
“你看。”
聆水仙遞出一張紙條。
“這張紙就放在廚房桌上。”
說完後她還神氣地哼了一聲。紙條上簡潔寫道:
“我已經受不了這裏的生活了,我要離開這個家。姜濯。”
上面是這樣寫的。
花信風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這分明是老婆離家出走留下的訊息啊!
他又回去追上西裝男子,衝進豪宅的玄關。豪宅裡一片漆黑,只聽見丈夫在黑暗裡喚著妻子的名字。
“喂!姜濯?你在哪裏?究竟跑哪去了?”
後來的劇情如怒濤般一發不可收拾。面對遞出訊息紙條的花信風,男子沒有提出“為何持有紙條”等任何質疑,似乎只是對妻子的離去感到
莫大的衝擊,彷彿已經失去了理智。
“姜濯!事、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啊!”
這戶人家似乎有某些不愉快的內幕。然後,男子忽然衝向花信風。
“姜濯呢?她究竟去哪裏了?”
男子用力搖晃花信風的肩膀,激動地問著。
“我、我怎麼會知道呢!”
但男子不管花信風說些什麼,只是一味沉溺在自己的情緒:
“對啊!孃家!一定是回孃家了!”
男子擅自下了結論,又強行拉走花信風,一邊叫道:
“來,你也一起過去!”
“等、等一下!這件事與我無關吧!我是局外人,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懂吧?『局外人』這三個字,你應該聽的懂吧?”
但男子似乎不想聽花信風解釋,還一個勁地將他推進轎車的副駕駛座。
“啊啊,姜濯……為何她不聽我解釋呢?你說是不是?”
“你才應該先聽我解釋吧!”
“姜濯!讓我們好好談一談吧!這是天大的誤會啊!”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喂~~!”
轎車急速發動的同時,聆水仙連忙鑽進了後方座位。車子駛進大馬路後,一路上馬不停蹄地奔向隔壁的城鎮……
之後的發展也頗為壯烈——闖進孃家的丈夫、被迫同行的花信風、預測丈夫可能前來而立刻開門的妻子、開門後就站在眼前的岳父岳母大人,以及在客廳舉行的審判大會。
“這、這真的是誤會啊!”
“那個女人是誰?你說啊!”
客廳上演了一場唇槍舌戰的肥皂劇地獄——哭泣的妻子、下跪的丈夫、坐在對面大發雷霆的岳父和眉頭深鎖的岳母。花信風在一旁見機行事,向前勸說道:
“好了、好了,這位太太,您罵得這麼兇,教他怎麼說話呢?”
像是如此——
“唉呀,岳父大人,我能瞭解您的意思,不過,這是小倆口之間的問題嘛。”
或是像這樣——
“喂喂,當老公的,快說對不起啊!”
花信風就像師奶最愛看的下午節目裡的主持人般活躍,完美地扮演著調停者的角色。怪異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懷疑花信風的存在。一般人應該會在第一時間先懷疑來者身份,但由於花信風一副理所當然、過於融入的模樣,主持人的角色自然而然地便落到他身上了。或是說,這一家子已經激動到精神錯亂的地步也說不定。
有時,花信風會遇到棘手的狀況……
“哇!太太,您冷靜點!拿那個東西刺老公……噗呸!你、你別找我開刀啊……!哇啊!救人啊!”
還有如此令人捏把冷汗的場面穿插其中。就在花信風扮演了中間調解人的角色長達五、六小時之後——
“姜濯!我錯了!我絕對不會再搞外遇了!原諒我吧!”
“老公,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吧!”
小倆口終於和解了,差點見血的劍也終於平安收回鞘裡。夫妻倆互相擁抱,岳父岳母也因感動而頻頻點頭拭淚。
“累、累死我了~”
在一旁的花信風說完便癱在地上,倒頭就睡。起初抱著看好戲心態的聆水仙也鬆了口氣,以浮在空中的姿態進入了夢鄉。
等他們醒過來,已經是清晨陽光從窗簾間透射進來的時分……
花信風揹着還在打呼的聆水仙,回到了城鎮。
“呼啊~”
他伸了一個懶腰,步履蹣跚地往前走著。
“結果,還是回到這裏來了啊。”
在花信風背上的聆水仙揉揉眼睛,醒了過來。
“花信風,早安……”
聆水仙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似乎還沒清醒過來。
花信風露出苦笑回道:
“早安,聆水仙。”
昨夜,兩人逃離了學校;現在,學校又近在眼前了。
就在這個時候——
“你很討厭耶~!”
昨夜揮別的校長也出現了。他背對著大門,單手插腰,開始數落花信風:
“你是怎麼回事嘛!真是的,我找了你好久耶!小花花,後來我考慮了一下,畢竟你也幫了我不少忙,總該適時回報一下,所以我已經幫你找到住處了。”
“咦?”
“免費的喲!免費!我已經準備好了,超級豪宅正在等著你呢!”
“真、真的嗎?”
花信風不禁欣喜若狂。
但他的喜悅在沒多久之後便立刻消失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豪宅?聽你講得天花亂墜的,好像真的豪華到我欠你多少人情債一樣,結果竟然是這個?”
就在他曾經居住過的小屋的地點——
一座破爛的帳篷就搭在那裏。
校長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箇舊帳篷。由於長時間使用,表面已掉漆,被磨得只剩薄薄一層,在風中搖搖欲墜。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
這是預備遇難的前一刻嗎?
“怎樣啦?”
校長不服氣地說:
“不要就算了嘛,不用勉強!我還特地留下本來要丟掉的毛巾,準備給你使用耶!”
“別這麼說……”
花信風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哽咽道:
“這種房子對我來說已經夠奢侈了,我怎麼能要求更多呢?非常感謝您,我住下了……”
語畢,花信風便一頭鑽進了還算寬敞卻破舊不堪的帳篷裡。聆水仙睡了一晚後,精神已恢復許多。她繞著帳篷不停轉圈子,對帳篷的結構感到非常佩服。這時候,校長對聆水仙說道:
“噯,聆水仙。”
“嗯?”
校長開玩笑地說:
“你不需要留在這種地方吧?要不要來我家呢?我家那棟公寓還算不錯,可以住得很舒服喲?”
聆水仙聽了,眼神忽然嚴肅起來,然後搖搖頭。
“我不能去。”
“是嗎?”
校長雙手抱胸,眯起了眼睛,一副興味十足的模樣,似乎已經猜想到聆水仙的答案。
“為什麼?”
聆水仙繼續說:
“我要和花信風在一起。”
她驕傲自信地宣佈自己的決心:
“然後,總有一天,我會讓花信風住進超級豪宅!”
說完,聆水仙便跟著花信風鑽進了帳篷。校長輕笑一聲,低語道:
“我被甩了嗎……”
消遣完自己後,校長便興致高昂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