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飛隨口搪塞一句，“娘娘先前吩咐我的差事，我方纔忘記回稟了。”

    他懷揣著激動折返寢殿，到了近前，灼熱的目光紮在鳳冥淵身上，上上下下打量。

    鳳冥淵也打量著他，“吃錯藥了？”

    這個涼薄的眼神，嫌棄的語氣，沒錯了，是他的主子！

    鳳羽飛幾乎是滑跪到鳳冥淵面前，摸摸這，摸摸那，“主子，您可算是回來了，屬下還以為……”

    說著，這聲音都哽咽了。

    “去去去，”鳳冥淵嫌棄地推開他，“別瞎摸索。”

    鳳羽飛退到鳳冥淵斜後方跪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側臉笑。

    “主子，您脖子怎麼了，為何包著繃帶啊？”

    話音未落，被彥顏拍了後腦勺。

    “若皇上這身體裡是我，你便看不見這傷，是嗎？”

    鳳羽飛訕訕一笑，“皇后娘娘息怒，屬下方纔一來就看到了，只是不知道您跟主子換回來了，主子在呢，輪不到屬下關心您的傷。”

    他說話時，目光一直盯著彥顏頭上的步搖髮簪。

    彥顏順著他的目光往後看，轉頭時動作大了些，步搖上的流蘇又甩飛了。

    這一次，是真打到了臉。

    鳳羽飛沒忍住，還是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娘娘，屬下斗膽提醒您一句：步搖是用來端正儀態的，不是用來打臉的。”

    彥顏好好品了品他這句話，哦~，這是暗指她儀態不端莊。

    她取下發簪捏在手裏輕輕搖著，點點頭，“你說得對。”

    接著，吩咐李寶取一對步搖髮簪來，要款式最誇張，色澤最豔麗，流蘇最長的那種。

    鳳冥淵右側眉毛微抬了一下，遞給鳳羽飛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很快，李寶捧著一對鴿血紅寶石步搖髮簪回來，流蘇足有一尺長。

    彥顏下巴微抬，“給大統領簪上。”

    李寶：“……”

    鳳羽飛：“……”

    眼神求助鳳冥淵。

    鳳冥淵眸中噙著幸災樂禍，啟唇吐出一個字，“該！”

    李寶憋著笑，給鳳羽飛簪上，在他耳邊用極小的聲音說，“大統領，奉命行事，見諒。”

    彥顏對他勾勾手指，“轉過來，讓皇上瞧瞧。”

    鳳羽飛抬手捂著臉，慢吞吞把頭轉過來。

    彥顏，“把手拿開。”

    鳳羽飛：“……”

    閉著眼睛，紅著臉，尷尬到想原地消失。

    鳳冥淵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挺俊的。”

    彥顏壞笑著，“若是再配一身花枝招展的衣服……”

    鳳羽飛跪了，“屬下莽撞失言該罰，但肯求娘娘看在屬下跟隨主子多年的份上，換種懲罰方式。”

    彥顏輕笑一聲，“那你求皇上呀。”

    鳳羽飛抬頭，眼巴巴望著鳳冥淵。

    鳳冥淵擺擺手，“下去吧。”

    鳳羽飛：“……”

    他往外走的時候，彥顏笑著提醒，“流蘇不能打結哦，不然你跟阿玥這婚事，可不好說。”

    鳳羽飛捂著臉出了寢殿，這副樣子走在路上，任誰見了他都是先一愣，接著噗嗤一笑。

    次日

    鳳冥淵在奉天殿上早朝，臉色略微有發白，精神不佳。

    這是施法後遺症。

    朝臣們在底下竊竊私語，皇上萎靡不振的，定是被那妖后纏得縱慾過度了。

    朝堂上這些官員，除了鳳冥淵心腹，就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傢伙，個個迂腐不化，對皇上遣散後宮這事十分不滿。

    這群老東西認為皇上此舉是受了彥顏那妖后的蠱惑，昨夜在新任禮部尚書府上集合商議今日早朝彈劾妖后。

    私下裏交談時，個個憤慨激昂，可當著皇上的麵，誰也不敢出頭，唯恐惹怒了皇上掉腦袋。

    老傢伙們紛紛看向新任禮部尚書，期待他第一個站出來。

    新任禮部尚書——祝磐安，是祝婕妤的父親。

    祝婕妤因“觀賞”凌遲，被嚇得暈死過去，醒來便痴傻了。

    所以，老傢伙們把彈劾妖后的重任交到祝磐安手上。

    祝磐安在同僚們的眼神及手勢鼓勵下，毅然站出來，撲通跪下，哭腔哀求皇上主持公道。

    鳳冥淵一臉冷漠，靜靜地看著他演。

    “皇上，短短几日，這宮中嬪妃，被皇后杖斃的杖斃，凌遲的凌遲！”

    “皇上，這位皇后屬實是不良善之輩啊！”

    “皇后竟還命宮中嬪妃觀賞凌遲，嘮嗑臣之女被嚇瘋，皇上，您要為老臣做主啊，老臣就這麼一個女兒，嗚嗚嗚……”

    其他人開始陸續站出來，一人一句指摘彥顏。

    “皇上，我大周朝自開國以來，便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只有出身高貴，德才兼備者才堪當中宮大任。”

    “皇上登基六載，不曾誕下子嗣，理應擴充後宮，為皇室開枝散葉，而非不能獨寵一人。”

    ……

    等這群聒噪的老東西安靜下來，鳳冥淵悠悠開口：

    “祝愛卿，凌遲蘇美人是朕的命令，觀賞行刑也是朕的意思。”

    “對愛卿之女造成的傷害，那實非朕所願。朕必須好好補償你。”

    “補償”二字，讓祝磐安心頭一喜，難道又要升官了？

    鳳冥淵對李寶招招手，吩咐李寶去挑十名相貌平平的宮女。

    一盞茶後，李寶帶著十名宮女進來。

    鳳冥淵唇角微揚，“祝愛卿，朕今日便賠給你十個女兒，以慰你心傷。”

    此話一出，朝堂上即響起悶嗤嗤的笑聲。

    祝磐安掃過這些宮女的面容，翹起的嘴角瞬間垂下。

    李寶適時提醒宮女們，“還不快趕緊拜見你們的義父。”

    宮女先給皇上磕頭謝恩，接著轉頭給義父行禮。

    鳳冥淵的心腹們紛紛向祝磐安表示祝賀，氣得祝磐安臉都綠了。

    鳳冥淵又道，“祝愛卿啊，朕瞧著你這十位女兒年紀都不小了，為免去你為她們說媒的煩惱，朕便再賜你祝家一道恩典。”

    “朕知曉諸位愛卿家中剛好有適婚齡的公子，朕便成人之美，為這些年輕人賜婚。”

    剛剛出聲彈劾皇后的，眼見火燒到了自己身上，都怕了，紛紛跪下求皇上。

    鳳冥淵抬手示意他們安靜，“諸位愛卿，先別忙著謝恩，朕還有賞賜。”

    還有？！

    這群老東西擦擦汗，支著耳朵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