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未：“……”

    你看不見。

    怎麼知道？

    靠用手摸。

    不太靠譜。

    但封未沒有拒絕。

    等季雨摸完自己整張臉，封未笑問：“知道我長什麼樣了嗎？”

    季雨眼睛直勾勾擷住封未臉。

    他拼命透過灰濛濛的霧，想要看清封未的面容。

    他看到了。

    看到了封未含笑的眉眼，看到了封未眼睛裏的溫柔，還有寵溺。

    “……知道，”季雨直起身，沙啞著嗓音道，“知道你長什麼樣了。”

    季雨臉轉向書桌上的電腦。

    問：“電腦開著的嗎？”

    封未笑答：“開著的。”

    問季雨：“你能看到嗎？哪怕是看到一點光亮？”

    季雨湊近電腦。

    拼命睜大眼睛看電腦螢幕。

    電腦螢幕上顯示著一位棘手患者的病歷單。

    因為封未的名氣，聯絡上了封未的助理，想來封未工作室做心理諮詢。

    季雨睫毛輕顫，他想，自己知道封未是做什麼了的。

    心理諮詢師。

    “對不起。”季雨耷拉下眉毛，後退起身遠離電腦螢幕，可憐兮兮道，“我還是看不見。”

    封未皺眉。

    不可能啊。

    怎麼可能一點都看不見？

    “封先生。”季雨忽然道，“我有一件困擾我多年的事。”

    他側身，靠坐在書桌上。

    朝封未苦澀地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找個人傾訴，你……願意聽嗎？”

    封未一愣，想起季雨眼睛失明，也有可能是因為心裏原因，封未精神為之一振，忙道：“我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季雨心道一名心理諮詢師，當然是合格的傾聽者。

    他抿了抿唇，緩緩開口：“我從有記憶以來，一直都在做相同的一個夢。”

    封未不語。

    沒有主動提問，而是等季雨自己往下說。

    “……我夢到，”季雨沉聲道，“我夢到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我時而清醒，時而昏睡，在夢裏，我知道自己是誰，可莫名的，我感覺自己缺失了一段記憶，一段對我而言很重要的記憶。”

    封未面上的笑淡去。

    聽季雨繼續道：“我還在等一個人，一個我不知道是誰，但我也許很愛他的人。”

    封未沉默。

    季雨眼睛緊緊盯視封未，問：“你說，我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一個夢？”

    不待封未回答又問：“我在等的人會是誰？他什麼時候纔會來？他會像我愛他一樣，愛我嗎？”

    封未掀起眼皮。

    看了季雨兩秒，粲然一笑：“你的問題太多了。”

    停頓片刻說：“關於你的眾多問題，抱歉，我回答不了。”

    季雨疾聲：“為什麼回答不了？”

    封未聳肩：“回答不了就是回答不了，這並不需要理由，不是嗎？”

    季雨不言。

    冷不丁道：“我剛剛醒了。”

    封未愣住。

    見季雨彎起唇，純良無辜：“你把手放到我的眼睛上面，還說這次時間長點，我就不信，你還一點都看不見。”

    封未：“……”

    小男友學壞了。

    真的學壞了。

    “能不能麻煩你，”季雨斯理慢條，“說明一下，你在對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