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空宸去見梅婕妤，要查清楚養痘人這件事是否真是她所為時，另一邊兩個染了水痘的小公主已經生命垂危了。

    太醫院用了所有的傳統方法治療兩個小公主，初時已經有了比較好的效果，兩個小公主體溫穩定，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她們要漸漸好起來的時候，一夜之間就全變了。

    兩個小公主高燒不退，甚至出現了抽搐，身上還起了更多的水痘，密密麻麻甚是駭人。

    於此同時，不僅是兩個小公主，幾乎是所有感染了水痘的人，都出現了這種反覆的情況。

    這說明，這次大規模感染的水痘病毒和以前的水痘不一樣，因為人為的養痘人，已經導致水痘病毒變異了不知多少次，以往的治痘經驗已經不管用了，必須重新開始研究新方法。

    皇上立刻下令太醫院，務必要在三日內找到治療水痘的新方法。

    太醫院真是亞歷山大，但此時這樁重任能且只能放在他們的肩上。

    這邊司空宸在冷宮找到梅婕妤時，宮人們卻說梅婕妤不見了。

    原本梅婕妤瘋瘋癲癲的從不曾冷宮出去，所以宮人們也不大管她，誰知今天一大早去送飯的宮人竟然沒有找到人。正找著呢，三皇子司空宸就到了，立刻下令隨行侍衛一起去找。

    好在是最近宮中封禁，各處都看管嚴密，很快就在冷宮西南牆角發現了梅婕妤。被發現時，她正試圖踩著牆角的磚石翻牆離開冷宮，看到有人來，梅婕妤立刻又發起瘋來。

    “鳥兒，鳥兒飛走了，我也要飛走去抓鳥兒了……”

    說著就兩隻胳膊上下扇動，假裝自己是鳥兒開始飛來飛去的，甚至一邊飛還一邊朝著宮人們做鬼臉，實在是瘋得徹徹底底。

    宮人們忙上前去拉，邊拉邊哄著。

    “娘娘，您還沒吃早膳，快回去用早膳吧。鳥兒飛走就飛走了，吃完早飯再來追好不好？”

    “鳥兒……我的鳥兒飛走了……嗚嗚嗚……你們還我的鳥兒，都是你們把它嚇走了。都怪你們！”

    梅婕妤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涕淚橫流的模樣，哪裏還有一絲皇上后妃的模樣？

    然而，梅婕妤越是如此，司空宸就越發篤定了她是裝瘋。

    因為就在方纔，梅婕妤發瘋的過程中，無論她怎麼跑怎麼鬧，都好巧不巧地避開了司空宸的位置，不去招惹他。

    外人看來可能只會覺得是司空宸生人勿近的氣場太強大，所以讓人人忍不住遠離。然而梅婕妤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個瘋癲之人啊，瘋癲之人怎麼能看出來其中的區別呢？

    所以，梅婕妤不僅是沒有瘋，相反，還因為她聽到了什麼風聲，所以纔會試圖從冷宮翻牆跑出去。

    想到這，司空宸冷冷一笑，“你們都退下吧，梅婕妤交給我就好。”

    宮人們不敢違抗，紛紛退下，只剩下了司空宸和梅婕妤，以及幾個侍衛們。

    梅婕妤眼珠微轉，正要再發瘋，卻被司空宸冷冷打斷了。

    “梅婕妤還是省省力氣吧，我知道你沒有瘋，在我面前就不必演戲了。”

    梅婕妤一愣，但還是一言不發，似乎在靜觀其變。

    司空宸直接丟擲了在養痘人院落中找到了證據，淡淡道：“皇上命我查這次水痘疫情的根源，我已經找到了，有人在京郊養痘人，正是那個痘人導致了這次水痘大爆發。不知道梅婕妤可有什麼想說的嗎？”

    “……”梅婕妤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仍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本皇子猜測，梅婕妤你讓人養痘人，目的大概只是爲了給自己死去的孩子復仇。當初，你的孩子是否就是被人故意感染上了水痘，不治而亡？”

    一提到那個死去的孩子，梅婕妤瞬間眼睛通紅，啊啊啊地亂叫了起來，還那頭去碰撞一旁的牆壁。

    侍衛見狀忙上前將人拉開，梅婕妤開始嚎啕大哭。

    “我那苦命的孩兒啊！她們好狠的心，故意用沾染了水痘的衣裳蓋在他身上，我的孩兒還那麼小，如何經得起水痘之苦。她們都是殺人兇手！她們都是殺人兇手！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我不甘心，不甘心哪！”

    不能撞牆了，面色痛苦的梅婕妤一邊哭一邊用拳頭重重錘著自己的腦袋，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減輕自己的痛苦。司空宸眼中露出不忍之色，一個石子打出，擊中了梅婕妤的昏睡穴，哭泣聲戛然而止，梅婕妤暈過去了。

    “將人帶走。”

    當梅婕妤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屋子裏，旁邊一個眼睛忽閃忽閃很漂亮的小宮女，看到她醒來笑得彎了眉眼。

    正是進宮來打探訊息，結果被司空宸抓了壯丁過來的飛燕。

    “你醒了？別怕，我不是要拉進回冷宮的。”

    司空宸已經將自己查到的告訴了飛燕，如今一提到梅婕妤那死去的兒子，她就會發瘋，不願意配合說出痘人之事。司空宸知道飛燕一向和人相處最為融洽，如果有一個人可以撬開梅婕妤的嘴巴，那麼非飛燕莫屬了。

    梅婕妤沒有看到三皇子，戒心果然放下了一半，但還是質問道：“你是誰？”

    “我叫飛燕，是一個宮女。不過你也可以把我看成是一個懇求你幫忙的普通人。”

    “幫忙？我能幫你什麼？”

    梅婕妤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頭重腳輕的，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飛燕見狀忙給她後背墊了個大迎枕，幫她支撐著半坐起來，飛燕才盯著她的眼睛沉聲道：

    “梅婕妤，你可知道宮中有兩個小公主感染了水痘，馬上就要死了？”

    “什麼？不……太醫不是都治好了嗎？”梅婕妤滿臉擔憂，一點也沒有要害死人的快感，飛燕就知道司空宸的推斷沒錯，梅婕妤養痘人只是爲了向幾個特定的人報仇，而不是單純地仇視任何人。

    既如此，那就好辦了。

    “這水痘是經過變異的，遠比以前的水痘厲害百倍，太醫的方法不管用。兩個小公主，還有很多很多無辜之人就要死了，現在只有你能幫他們。梅婕妤，你可願意幫助他們嗎？”

    “我該怎麼幫？我不想，我也不想這樣的啊！最後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樣幫他們？我一定去做！”

    梅婕妤被飛燕引導著，終於肯配合，飛燕鬆了口氣。

    “梅婕妤，你可還保留著當年養痘人時候，令其感染之物？如果能拿到最原始的水痘病毒，太醫院就有辦法實驗出抗治變異病毒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