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梧桐雨下
空間並沒有給雲寄錦明確的回覆,而是讓她感受到身子正在被某種神秘力量快速抽離,整個人像是捲入到了黑洞中一般。
緊接著,在一股極為窒息的感覺中,雲寄錦猛地驚醒過來。
“啊!”
她用力抓緊被褥,身體不受控制的大聲喘息著,好似剛剛落進到了海里。
玉盤等丫鬟本就是守在她床榻邊的,此時也是被雲寄錦這驚人的反應給嚇了一大跳,皆是睜大雙眼,驚恐地看著她。
翠翠皺著眉頭,神情十分擔憂道:“姑娘,你應該不會是睡得沉,做噩夢了吧?”
她這一說出口後,盼兒也趕緊連聲附和。
“對對對!我早前就聽人說過,一個人若是在累到極點的情況下,昏沉沉的睡過去,很容易陷入到夢魘之中的,瞧著姑娘這模樣,估摸著也是如此了!”
“為這給皇上動手術可讓姑娘累到不行,正巧小廚房那邊的飯菜都在鍋裏邊煨著,我這就去端些來給姑娘吃!”
說罷,她急急忙忙的出了門,又在門邊叫了兩個景陽宮的宮女一塊兒去端飯菜。
玉盤則是從溫水盆裏把帕子絞乾了,又來給雲寄錦擦拭汗珠。
一面替她擦拭著額頭上的細汗,是一面又忍不住心疼說道:“咱們姑娘這輩子可是行善積德無數,如今都給皇上看過身子了,來日若是回到鳳凰城中,必定是要人人傳頌。”
“等著皇上身子好後,肯定少不了給姑娘的賞賜,我聽人說皇上已經派兵馬大將軍親自去江北尋找小公子了,有他在這件事情肯定能成,姑娘將心放回到肚子裡吧,千萬別再擔憂了纔是。”
雲寄錦頭痛欲裂,只覺得先前那個極為真實的夢一定是真的。
自己多日未再動用空間,或許正是因為累到極致,在身體快要受不了時無意間觸動了某種神秘力量。
因此,空間也在提醒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如今都有了成效,可這究竟又要表示個什麼呢……
被玉盤極貼心地擦拭了一回臉手後,雲寄錦總覺得身上清爽了些。
混沌的腦子裏也越發顯得精明起來,這纔想起她剛剛所說的什麼兵馬大將軍。
“兵馬大將軍究竟是哪家的公子?”雲寄錦忍不住問道。
聞言,玉盤侃侃而談迴應著:“這兵馬大將軍好像並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出來的世家公子哥兒,據說先前邊關戰亂時,他以一挑百,正是因為威猛無敵,所以便闖出了些名頭來。”
“原先邊關外那幾個部落時常鬧出么蛾子來,他還親自深入到敵營中,藉着月色將那首領的腦袋給拎了回來,立下如此赫赫戰功,皇上便就封了他為兵馬大將軍,聽說人年輕得很,如今也不過就是二十啷噹歲,我們雖是沒有見過,但聽人說是相當氣派威風的人呢。”
既不是世家公子,那自然和著宮中的彎彎繞繞並沒有太多的牽扯,雲寄錦聽著也覺得心裏放心不少。
先前做的那場夢讓她裏衣都被汗溼了,此時便讓人替自己打了洗澡水過來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場,換過衣裳後便要去昌平宮中。
眼見著人睡下沒多久就驚醒了過來,如今還要去昌平宮,薛嬤嬤聽到風聲說什麼也得勸雲寄錦明日再去。
“雲小姐,奴婢聽說昌平公主和那位圓通師傅今日正在討論佛法,小姐若不然等著明日再去如何?”
“更何況奴婢還擔憂著您的身子,您說您先前剛出金鑾殿就暈死過去,正巧今日外邊風又大,姑娘若是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可真叫人擔心的。”
外面天色帶了幾分暗淡,不遠處的烏雲裹挾成一團,就好像被扯碎了的棉花似的。
雲寄錦就著天邊望了兩眼,最終嘆過一口氣,決心等著明日去找周子陽將自己做夢這一事說個清楚。
“既然如此,那就等著明日再去吧,不過我去也不能打空手,你們從原先的賀禮中挑出一些珍貴的出來,我明日得拿去轉送給昌平公主。”
見她絕了這個心思,薛嬤嬤也微笑著點點頭,讓雲寄錦回裏屋裡去休息。
等著人到了屋中聽不見聲響後,她這才帶著幾位宮女去了庫裡。
如今放在這裏代為保管的全都是先前各宮人送給雲寄錦的見面禮,珠寶首飾,絲綢緞面,胭脂水粉樣樣都有,可薛嬤嬤帶著她們怎麼挑都覺得不合心意。
倒也不是這些東西拿不出手,只是昌平公主向來眼高於頂,普通的玩意兒可入不了她的眼睛。
一直等到了晚間,天色黑透時,薛嬤嬤才同雲寄錦說起這件事。
“小姐不妨就指揮著旁人為公主做兩樣吃食罷了,好的物件昌平公主見了不知道有多少,可那些新鮮的吃食卻是難以知道的,畢竟這宮裏的廚子做來做去的都是那些菜色,就算是再為新奇也比不了姑娘手中所做的。”
聞言,雲寄錦只覺得渾身疲憊的厲害,著實不想動彈。
可想著要去找周子陽,昌平公主那邊自然是避無可避,如此便也點頭答應下來,煲了幾盅糖水和做了些簡單的糕點。
晚間積累起的陰雲,到了半夜時終於下起了大雨。
因著下午已經睡過一會兒,雲寄錦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熟。
聽著頭上片瓦中落下的雨點聲,心中彷彿有鼓點正在密密麻麻的敲擊著一般。
她側過身子,放平呼吸,來回運氣好半天之後,終究是合了眼睛。
外面的雨下的越來越大,梧桐樹的葉子都被吹落了半院。
雨實在是太大,守門的小六子被那斜風細雨給裹挾到渾身冰涼,最終強撐不住,撐著油紙傘就要往院子裡衝。
就在這時,景陽宮外傳來一陣拍門聲。
聲音急促而有力,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狠手。
小六子腳下步子頓住,心中疑惑萬分,卻聽見那敲門的人動作沒有停歇,還是抱著傘又折返了回來。
“這大半夜的,究竟是誰在外邊打門?”他壓低嗓音問了句。
對方倒也乾脆,只吐露出了兩個字,可偏生就這兩字硬是讓小六子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