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誰家後院的狐狸精有你多
裴夫人把自家相公與兒子的行為都看在眼裏。
她長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們三爺子可真是梵音成長路上的絆腳石,她都是被你們仨給慣壞的。”
裴述很不服氣地反駁道:“明明就是被你們三母子給慣壞的。也不知道是誰偷偷摸摸地給梵音送漢子去了!”
裴夫人杏眸一瞪,理直氣壯地道:“我們家梵音都十八歲了,我給他送個美男子過去又怎麼了?”
“別說是送一個,只要是梵音看上了,我送百八十個都沒問題。”
裴述很不贊同地道:“梵音年紀還小呢,你把她身體給弄垮了怎麼辦?”
“你是沒看到暗衛寫信來說梵音看上了一個偽君子嗎?”裴夫人蹙著柳眉道,“哪個少女不懷春啊?我不趕緊給她塞個優秀男兒過去,肯定得出事兒。”
“你這明明就是用狐狸精去趕狼。”裴述反駁道,“狼倒是沒了,狐狸精倒是一堆了。”
裴夫人冷笑道:“真要說狐狸精,誰家後院的狐狸精有你多呀?”
裴述心裏咯噔一下。
完了。
這事要是再說下去,他肯定得挨抽了……
果然,片刻後,裴家主院雞飛狗跳。
裴夫人舞著鞭子四處追打裴家家主的聲響清晰可聞。
話分兩頭說。
臨河縣。
接連幾天,裴儀在檀香書院都風平浪靜的。
謝子豪成績比她好,原本與她就不在一個班,這幾日又刻意躲著她,兩人倒是連個照面都沒打過。
沒了謝子豪的騷擾,蘇洛芸也沒往她身前湊。
霍淵也還一直昏迷著沒有醒。
裴儀落得個清靜。
這一日。
裴儀如往常一樣放學回府,剛要跨進大門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馬蹄聲以及車輪聲。
當先數十匹戰馬停在了大門前,威風赫赫。
馬背上的男人們齊齊翻身下馬,快步走到裴儀面前,跪地行禮道:“我等乃是裴家軍營退伍老兵,奉相國之命前來保護三爺。”
裴儀心裏說不出的震撼。
她前腳才說自己遭遇刺殺,後腳她家丞相老爹就派兵來護。
這種被家人深深寵愛的感覺實在是讓她十分熨帖。
不管她本人與裴家是否有血緣關係,從這一刻起,她都真心實意地把裴家人當自己的親人看待。
“諸位快快請起。”裴儀招呼各位軍爺進府。
緊隨戰馬而來的是一輛馬車。
馬車在大門前優雅停靠。
馬伕跳下車來,從車尾搬來下馬凳放在車旁。
這時,馬車門簾才被一隻手悠悠掀了起來。
那隻手很好看。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白若羊脂玉。
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手。
緊接著,手的主人從車內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風華少年郎。
他一手提著衣襬,一手放在馬伕的手背上,踩著下馬凳優雅地下車落地。
一襲寬鬆的白色衣袍,但又不是純白。
上面染著黑色的字元花紋,倒像是穿了一身潑墨山水畫在身上。
這身衣裳與他本人出衆的相貌相得益彰,端的是一位溫潤如玉貴公子。
可若真說是溫潤,又不太準確。
因為,這人的眉間明顯染著媚色。
那目光由始至終都黏在裴儀身上,就跟生了鉤子似的,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可雖有媚色,但又不妖不俗,一點都不會顯得娘氣。
他信步走到裴儀面前,優雅地行了一個叉手禮道:“杜衡見過三爺。”
“夫人已將我賜為三爺的侍君。”
“日後,我定當好生伺候三爺。”
說到這兒,杜衡抬起頭來,滿含春情地低聲道:“還望三爺能多多憐惜我。”
裴儀被電得半邊身子都麻了。
這樣好看又會來事兒的郎君誰抵得住呀?
不過,書中倒是完全沒有提到過杜衡這個人,興許這只是個與時局完全無關緊要的小人物。
裴儀虛服了杜衡一把,柔聲道:“進屋吧。”
“謝三爺。”
杜衡淺淺一笑,眉眼間很有引誘的意味,可行為上卻很規矩。
裴儀看著這個好看的小郎君,心裏不由得好笑。
書中只提了一句裴家夫婦都很溺愛裴儀。
可如今自己親身體會了,才知這溺愛究竟有多深。
裴夫人竟是連侍君都給女兒備上了,這分明是打算招上門女婿,以後也打算給女兒養一群面首。
哎,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原主好色也是人之常情吧?裴儀忍著笑很是無奈地想。
她正要進府,卻聽得身後有人喊道:“裴三郎。”
裴儀一回頭,神情頓時變得玩味起來。
來者正是謝子豪。
她還以為謝子豪和她劃清界限了呢。
誰曾想這人竟然又覥著臉找上門來了。
裴儀皮笑肉不笑地問道:“謝郎君,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謝子豪忍著氣高高在上地道:“我有話與你說。”
這意思就是要和裴儀進屋談了。
可裴儀怎麼可能遷就他,當即便道:“謝郎君有話便說,不說請回。”
謝子豪深感屈辱,臉色都青了。
他原本一點都不想找裴儀的。
可王公子天天催著他給錢。
他實在是拿不出這筆銀子來了。
芸兒妹妹也沒辦法幫他。
他只能來找裴儀了。
謝子豪想得很清楚,裴儀這些天故意和他冷戰,不就是想看他伏低就軟嘛。
大丈夫能屈能伸。
爲了拿到三百兩銀子保命,他就暫時曲意逢迎。
等銀子一到手,看他還理不理裴儀這個斷袖!
思及此,謝子豪含羞帶辱地道:“裴三郎,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如今同門有難,你若是幫我,這份恩情我定當銘記於心。”
“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和我家三爺提‘既往不究’?”
出聲嗆人的是杜衡。
裴儀興味地看了眼美少年,決定當個安靜看客,默默看美少年表演。
謝子豪被噎住了,臉色一下子漲紅。
他惱羞成怒地懟道:“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我和裴三郎說話,有你插話的份嗎?”
杜衡站在臺階上斜睨著謝子豪,很是欠扁地笑道:“我乃是三爺的侍君。你如今站在我家三爺面前大談恩情,莫不是也想要三爺納你為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