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殿下倍兒自豪
“殿下,五皇子年幼任性,陛下已經責罰過他了。”徐晉說這話時低垂著頭,實在是不敢再看七殺,連他自己也覺得這話有些過分。
七殺涼涼地瞥了徐晉一眼,轉身便往屋外走。
他是一刻都不想與這群楚國官員多呆了。
說是要告訴他當年的真相,結果一兩個的不是滿口謊言便是閉口不言。
更可笑的是,他明明遭到了刺殺,結果對方居然以一句“年幼任性”就做了瞭解。
他已經被楚國皇帝輕慢至此,再留在這兒那簡直就是給自己找氣受!
“殿下!”
“殿下!”
孫飛與賈通趕緊跟著追了出去。
徐晉則是原地動都沒動一下。
他很是鄙夷地瞥了眼那兩個跑遠的背影,心說:武將就是武將,一點腦子都沒有。那個七殺明明就是看出他們重視他,所以纔敢這麼跟他們擺譜。倘若他們晾他一晾,他自然就老實了。
另一廂,七殺剛跨出門檻走到走廊上就被兩個武將給攔住了。
“殿下,陛下真的已經責罰過五皇子了,你切莫再為這事動怒了。”孫飛現在一心要留住這個皇子,苦口婆心地勸解道,“有的事情,忍忍也就過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眼光不要只限於一時得失。”
這話孫飛是絕不敢對著別的皇子說的,但他如今對七殺很有好感,所以措辭也就格外真心。
七殺冷冷地道:“我不會忍,也忍不了。”這輩子,除了三郎,沒有人有資格叫他低頭!那楚鳴霄明明要置他於死地,這些楚國人卻叫他忍,他憑什麼忍?若不是因為楚鳴霄頂著楚國五皇子的身份,此次楚鳴霄入大周,他早就殺了這混賬東西洩憤了!
賈通語重心長地道:“殿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話其實有些僭越了,所謂“君子報仇”,報的是什麼仇?
不就是眼前的皇子找楚鳴霄報仇嗎?
這話要是落在有心人耳中,那就成了蓄意挑撥皇子關係了。
但賈通與他的好兄弟孫飛一樣,特別想留下七殺這位皇子,因此即便知道有些勸慰的話不太合適,但還是說出了口。
七殺神情依舊很冷,斬釘截鐵地道:“我等不了十年。”誰若欺他,他必定以最快的方式回擊。
楚鳴霄無非現在佔據了一個身份上的好處——若是一個楚國皇子在他們大周地界上出了事,必定是給了楚國一個發作的理由,所以他現在無法直接對楚鳴霄動手。
但只要楚鳴霄離了大周地界,他總有辦法讓這個皇子付出代價。七殺默默握緊了長刀,恨恨地想,他絕不會放過一個意圖殺害他的人。
七殺這般油鹽不進的態度,著實讓孫飛和賈通雙雙噎住了。
七殺繞過這兩個武將,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孫飛跑到圍欄處,低頭看了看七殺在樓梯上漸行漸遠的背影,接著回頭看向自家兄弟,心情複雜地問道:“老賈,你說咱們要追上去嗎?”
結果,孫飛壓根兒沒看到自家兄弟。
誒,老賈呢?
孫飛再一回頭,纔看到自家兄弟竟然已經跟著七殺追下樓了。
哎喲!
這個老賈!
追主公怎麼不把他給喊上呢?
孫飛趕緊一撐圍欄,一躍翻到了下一面一層樓,接著又是幾個縱身,靈活得跟只猴子似的,迅速從高樓處一路追了下去。
“殿下!”
“殿下!”
七殺聽著兩個武將在後麵窮追猛喊,終於忍無可忍地停下了腳步。
孫飛趕緊攔住了七殺的去路,咧嘴笑道:“殿下,你別生氣。你剛說的話,末將也覺得對!誰敢欺負咱啊,咱絕對不忍那口氣!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賈通一聽兄弟說話不著調,趕緊強行打斷道:“殿下,你若心中有不平之氣,那便得回楚國認回自己的皇子身份。一個有身份的人才有足夠的力量為自己出氣。”
孫飛很滿意地看向了自家兄弟,心說:老賈不愧是他們這群武將中特有文化的人,瞧瞧這說話多有水平啊。不說殿下怎麼想吧,反正他聽了這種話都是很心動的。
七殺聽了賈通這番話,心頭其實也是有些觸動的。
但下一秒,七殺便十分堅定且自豪地道:“我不是楚國皇子。我乃是裴相國嫡三公子、兵部給事中裴大人裴儀的一等護衛,裴無咎。”
孫飛聽著那一長串有關裴儀的身份資訊,腦子都有點暈了。
賈通則是看著皇子殿下那一臉自豪的神情,心情倍感複雜。他心情沉重地勸解道:“殿下,你乃人中龍鳳,又怎能屈居於人下做一小小護衛?”
七殺眉頭微蹙,挺直腰桿,理直氣壯地辯解道:“我乃裴大人的一等護衛。”纔不是小小護衛!
這言外之意是在場的兩個武將都能聽出來的。
孫飛不由得被逗笑了,調侃道:“殿下,一等護衛雖是厲害,可身份也比不得皇子尊貴呀。”
七殺不以為然,倍兒驕傲地道:“我乃是裴大人的人,裴大人會護我,絕不會讓人傷我。”哼!你們楚國人能跟我家三郎比嗎?三郎可絕對不會讓我受委屈,但你們一群楚國人只會找我受了氣自己忍著。我纔不忍呢!我要是跟著你們這群人回楚國,那我就是個大傻子。
他這言外之意,兩個武將基本上都能意會出來。
所以,孫飛和賈通的神情不由得都有些尷尬。
他們當然也知道五皇子楚鳴霄做事陰狠不厚道,但這件事情已經被皇帝陛下親自壓下去了,他們做臣子的又哪裏敢去冒頭呢?
七殺見兩個武將已經被他懟得啞口無言了,終於驕傲地揚起下巴繞過兩個武將就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孫飛五味雜陳,默默跟在皇子殿下身後,護送人家到了大門口。
賈通同樣也是如此。
兩個武將雖然都沒親身經歷五皇子刺殺七殺一事,但此刻心裏都有種難言的心虛與愧疚。
然而,剛走到碎玉樓的大門口,他倆就看見一輛黑檀木馬車自不遠處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