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哉！這群楚狗欺人太甚！”

    “簡直喪盡天良！我大周戰神怎容他如此踐踏？！”

    “啪！”不知哪個激動的小百姓朝那群被押著的人扔了片爛掉的菜葉子。

    這個舉動一下子讓眾人的怒火達到了新高度，也成功喚起了大家的動手慾望。

    眾人一下子開啟了新思路，不再侷限於口頭攻擊，而是紛紛拿起附近能拿的東西朝那些“楚國細作”扔去。

    人群中，不知誰默默提供了菜籃子。

    憤慨激動中的老百姓也沒注意這些細節，只當是哪位好心同胞提供了“武器”，紛紛抓起菜葉子就往那邊扔。

    有人還默默提供了臭雞蛋籃子。

    於是，很快就臭雞蛋滿天飛。

    “楚國細作”們苦不堪言，頗為屈辱地爭辯道：“我們不是細作！”

    “我們不是……呃！”

    頭上突然被砸了一個臭雞蛋，疼倒不是很疼，但那雞蛋液順著頭髮絲流下來，實在是又臭又屈辱。

    “楚國細作”們異常悲憤，可他們已經來不及開口辯解了，因為漫天飛來的爛菜葉子和臭雞蛋已經打得他們無暇說話了。

    這件事情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快捷速度在整個京都傳開。

    正趕著要入京訪問的楚國五皇子楚鳴霄聽聞此事，不由得大為震驚。

    整個楚國使者團同樣驚詫莫名。

    距離楚鳴霄最近的那個幕僚低聲問道：“殿下，你已經讓人在京都散佈裴家和突厥有勾結的謠言了嗎？？”

    “本王沒有啊。”楚鳴霄一臉懵逼加驚愕，“本王還以為是你們提前發動了。”

    使者團們面面相覷。

    他們沒有讓潛伏在京都的細作散佈謠言，五殿下也沒讓人散佈謠言，那這謠言是誰散播出去的？

    有使者忍不住又問道：“殿下，你就跟咱們說個實話吧，你是不是讓人散佈流言了？”

    雖然說他們楚國細作被人當場揭發並送去京兆府尹，的確很丟人，也很不好解決，但這事兒他們內部總要勇敢承認，這樣纔好決定如何解決問題啊。

    “本王真的沒有啊！”楚鳴霄雙手一攤，蹙著眉頭很是無奈地道，“你們不是說了——裴家和突厥有勾結是一張很好的牌，出牌的時機很講究，不然效果一定會大打折扣。本王哪裏會擅自將這張王牌給用了？！”

    一眾使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在內心捶胸頓足。

    如今看來，這分明是有人想要中傷裴相國，而他們楚國卻無辜躺槍。

    這可真是老天爺都不站在楚國這邊！

    本來他們好好捏著一張王牌，如今被這麼一鬧，他們再造謠說裴家和突厥有勾結，還有誰會信啊？

    就算是那個一向多疑猜忌的大周皇帝恐怕也會自作英明地選擇不相信。

    楚國使者團真是好恨啊。

    究竟是哪個殺千刀的把楚國拉進去墊背了呀？

    真是可惡！

    楚鳴霄心頭也是恨得不行。

    他原本打算藉此打倒大周戰神裴述，這樣就為楚國去掉了一個勁敵。

    他做出了這樣巨大的貢獻，父皇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

    這樣一來，太子之位就非他莫屬了。

    可誰曾想，這京都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群王八蛋——幹不好事情就算了，竟然把他們楚國也拖下了水，害得他的一張王牌都成了廢牌！

    真是殺千刀的王八羔子！

    詛咒他們全家喝水嗆死！

    另一廂。

    晉州，蕭府。

    “咳咳咳……”淮南王聽到暗衛傳回來的訊息，一個驚訝憤怒之下，竟是被剛喝進嘴裏的茶水嗆得直咳嗽。

    “什麼？”蕭君臨也是一臉震驚，瞪大眼睛質問道，“我們的人被當成‘楚國細作’抓去京兆府尹了？！”

    前來稟報訊息的暗衛很是汗顏，老實說，他覺得這事兒很荒謬，也很丟人。

    明明按照他們的計劃，裴相國意圖謀反以及百姓紛紛呼籲陛下收繳兵權的訊息應該很快會在京都散佈開來。

    誰曾想，半路殺出個腦子有病的人——一口咬定他們的人是“楚國細作”，還進而帶動了一大群人對他們的人進行大肆攻擊。

    暗衛回憶到此處，不由得在心中為自己的那幫子可憐弟兄默哀。這到底是要多倒黴，才能碰上這種散佈謠言不成反被別人散佈謠言的事情啊？

    “豈有此理！”淮南王氣得吹鬍子瞪眼，抓起手邊的一個茶杯就砸到了暗衛身上。

    茶杯直接撞在了暗衛的肩膀上，裡面的茶水直接潑到了暗衛的臉上，溼漉漉的茶葉粘在了衣服上和臉上，但暗衛也不敢喊一聲疼，更不敢表示一點不滿，只敢將頭埋得低低的，惶恐地哀求道：“王爺息怒。”

    蕭君臨也氣得不行，但他面上還算剋制，拂手道：“退下吧。”

    暗衛如蒙大赦，心裏對這位蕭家二公子很是感激，當即戰戰兢兢地道：“屬下告退！”

    等暗衛退了下去，淮南王才鐵青著一張臉，陰測測地道：“這次的事情絕不是暗衛說的那麼簡單。”

    “孩兒也認為如此。”蕭君臨面色陰沉，冷冷地分析道，“普通百姓怎麼會想到‘楚國細作’上去？分明是有人故意在帶話頭。”

    “不只是帶話頭，還煽動人動手。”淮南王雙眸中怒火熊熊燃燒，寒聲道，“若不是有人推波助瀾，一群沒腦子的老百姓哪裏會貿然動手？”

    蕭君臨經這麼一提醒，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他深感對手極不好對付，心情沉重地分析道：“父王說的極是。若不是有人在背後煽風點火，那群老百姓在現場怎麼可能立馬就有了那麼多菜葉子和臭雞蛋可以用？”

    淮南王臉色很不好。他自認玩弄輿論一流，可誰曾想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這次他竟然被人反過來被輿論愚弄了！

    蕭君臨很是沉重地道：“如今看來，散佈裴相國流言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如今京都群情激憤，這個時候誰敢再冒頭說一句裴相國意圖不軌，那一定會立刻被打成“楚國細作”——就算不是細作，那也會被認為是遭“楚國細作”洗了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