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栽在別人手上
“需要多少銀兩,你直接去賬房支取。”裴儀略略思索了一番,沉著地道,“只要是你可以自己拿主意的事情,都不必向我報備。”
蕭君集心裏十分熨帖,暗道三郎給了他很大的自主權,這是對他極為信任的表現。他要好好包成此事,一定不能負了三郎對他的期望。
“我明白了~”蕭君集十分歡快地應了下來。
兩人又細細商量了一番。七殺於開藥鋪一事很不在行,只在一旁很認真地仔細聽著。
一番商計妥當後,蕭君集歡快離去,開始了他忙碌的藥鋪事業。
裴儀心裏暗暗舒了口氣,暗忖可算是把這個粘人精給打發走了。
蕭君集走到二門處的時候,正好碰到從外面回來的荀歡。
荀歡見他一臉春風得意,似笑非笑地揶揄道:“蕭世子這是碰到了什麼喜事?”
“嗐,也不算是什麼喜事。”蕭君集駐足,嘆了口氣,貌似很是謙遜地道,“三郎剛剛交代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給我辦。我當時就給她說,這麼緊要的事情怎麼能交給我呢?萬一我承受不起呢?三郎就說:‘阿衡,我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蕭君集貌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嘚瑟地道:“嗨呀,誰叫三郎就這麼信任我呢?就算是趕鴨子上架,我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畢竟,三郎在有重要事情需要辦理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我,我怎麼能辜負她的這番信賴與期盼呢?”
荀歡深吸一口氣,將自己那翻騰的醋意與殺意給強行壓了下去。
他真的、真的、真的好想把這個浪裡浪氣的蕭君集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然而,蕭君集似乎一點沒意識到情敵的憤怒,還在一臉嘚瑟地道:“荀郎君,你說我倆在三郎身邊的時間也差不了多少。你現在不如去找三郎商量一下,說不準三郎也交付給你一件重要的事情呢?”
荀歡心中一直隱忍著的怒氣終於憋不住了。
“錚!”
手中的長刀驀然出鞘,直接朝那個喋喋不休的蕭浪人砍了過去。
蕭君集暗道:這荀鴨子就是心狠手辣。同樣是不高興,七殺最多拔刀出鞘威脅他,而不會真的對他動手,這個荀鴨子卻是真的打算要他的命。
“哎呀!”
蕭君集矯揉造作地大叫一聲,往旁邊一頓,高呼道:“荀郎君,你要殺人嗎?三郎與我們有約法三章的,你知不知道?”
荀歡動作一滯,冷聲問道:“什麼約法三章?”
蕭君集在避難之中還有空矯情地整理了一下衣裳,一副大房姿態道:“哦,當時你不在,自然就不知道了。”
“我告訴你吧,在萬壽縣的時候,三郎給後院定了個規矩:第一,不許打架;第二,不許打架;第三,不許打架。”
“荀郎君如今動了手,這就是壞了三郎後院的規矩。你這不是讓三郎為難嗎?”
荀歡閉上眼睛,十分忍耐地深呼吸了一下。
冷靜!
忍耐!
我忍——
忍個屁啊!
老子忍不了了!!
荀歡猛然睜開眼睛,提刀就惡狠狠地砍了過去。
媽的蕭浪人!竟然敢一副正宮姿態跟他說這種話!蕭浪人怎麼敢啊?受死吧!
“哎呀!殺人啦!”蕭君集一面躲避,一面往書房方向跑,貌似驚慌失措地高呼道,“三郎,救命啊!!”
荀歡氣得胸口都疼。
他只能收了長刀,厲聲道:“你閉嘴!”
蕭君集抱著長廊上的一根粗壯硃紅柱子,一副大為受驚的模樣道:“你這般凶神惡煞的,我怎麼敢輕信於你?”
荀歡只好收刀歸鞘,十分忍耐地道:“蕭君集!你適可而止!你不嫌你自己矯情嗎?!”
蕭君集哼了一聲,兩隻手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襟,高貴冷豔地道:“我就矯情怎麼着?三郎就喜歡我這股矯情勁兒。我得去幹正事兒了。要是耽誤了三郎交代的事情,你這個阻攔我做事的罪魁禍首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你——”荀歡好氣哦,提著刀就又想砍人。
但他深知跟蕭君集這種發浪之人打交道定要冷靜為上,你要是跟他吵,自己可就落下成了。
“你趕緊滾吧!”荀歡很是嫌棄地譏諷道,“誰知道是不是有些人辦不成事,所以一早就故意來找我麻煩好以此為藉口脫罪呢?”
蕭君集氣到了,暗道這荀鴨子氣人的功力可真是越發見長了。
不過,蕭君集還是暫且把這口怒氣嚥下去而沒發作出來。
因為,他有心要借開藥鋪一事在一眾情敵面前立威。等藥鋪一事辦好了,三郎必定對他更為信賴、更為青睞。到那時,看還有誰不自量力地和他搶三郎。
蕭君集心裏得意,面上對著情敵陰陽怪氣地冷哼一聲,這才大搖大擺地走了。
荀歡握緊手中的長刀。
直到蕭浪人徹底走遠了,荀歡才終於放鬆了握劍的力道。
呸!
荀歡在心中破口大罵:這該死的蕭浪人,在三郎面前得了一點好就尾巴翹上了天,沒出息!
呸呸呸!!!
荀歡心裏大大鄙視了情敵一番,可那種超級不爽的感覺依舊橫亙在心頭,叫他甚為不爽。
於是乎,荀歡板着臉去書房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風風火火地進了書房,荀歡帶著滿腹牢騷,醋氣沖天地陰陽怪氣問道:“三郎,聽說你交代了一件頂重要的事情給蕭世子做?”
裴儀看了一上午的卷宗,正癱軟在太師椅上打算小憩一會兒,誰曾想竟然會碰到荀歡來興師問罪。
她真的深深鬱悶了。
她是真沒想到,就連開藥鋪這種事情,荀歡竟然也能吃醋。
哎,這些男人怎麼一個個的心眼都這麼小呢?
開藥鋪多大點事兒啊?
這種事情也值得吃醋嗎?
裴儀心裏吐槽到飛起。
她突然有種自己真是很命苦的感覺,苦笑著解釋道:“阿歡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有事情交給蕭世子去做……”
她將自己的打算簡明扼要地解釋了一番,講明瞭自己是打算靠店鋪來給裴家造勢。
誰曾想,荀歡聽完這番解釋後,醋意非但沒有消散,反而還更濃了。
這個俊美的少年酸不拉幾地問道:“開藥鋪這種事情,我也能做得下來,還能做得不錯。三郎你怎麼就不考慮把事情交給我去辦呢?”
裴儀心中大呼不好。
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真是恨不能自己現在能立馬消失在原地。
情急之下,裴儀亂扯道:“我其實有別的事情安排你去做,所以開藥鋪的事情就交給阿衡去做了。”
荀歡聽到這話,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他拉了根交椅隔著書桌坐到了裴儀對面,美美地問道:“三郎,你想要我做什麼事情啊?”
一直默默護在裴儀身旁的七殺也是滿臉困惑,暗道三郎究竟又想幹嘛?
裴儀心裏真是好苦哦。
她本就是臨時想到的一個藉口,如今聽到荀歡這麼問她,她一時之間又怎麼可能立馬答得上來?
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要是現在沒法給一個交代,那不就是暴露了自己在撒謊亂扯的事實嘛。
裴儀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卻也只能絞盡腦汁地當場想借口……
“是這樣的……”裴儀一面冥思苦想,一面緩緩地斟酌著道,“如今,晉州蕭家蠢蠢欲動。蕭家若是要與皇室開戰,首當其衝的就是我們裴家。畢竟,我裴家是護衛大周的柱石,這是毋庸置疑的。哪個懷有反叛之心的人都巴不得對裴家除之而後快……”
裴儀這完全是王顧左右而言他。
但荀歡聽得十分認真,還很贊同地頷首道:“裴家如今的確是太不安全了。蕭家意圖謀反,第一個要對付的肯定是裴家。只有裴家這個大周最能依仗的軍事力量垮臺了,蕭家纔會放心大膽地往京城派兵。”
裴儀原本就沒有什麼思路,可如今聽荀歡這麼接了一嘴,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還真想起來一件可以讓荀歡去做的事情。
“阿歡,你也知道的。像裴家如今這地位,一般的事情很難動搖到裴家。”裴儀面色凝重,很嚴肅地道,“但這其實只是表面現象而已,事實上,要想讓裴家垮臺的方式實在是太簡單了。”
荀歡心領神會,介面道:“裴家權傾朝野,本就受天家猜忌。要想打到裴家,只需要加重天家的猜忌就行了。而讓天家猜忌裴家的方式雖有多種,但最簡單粗暴又見效的一種——便是在天家周圍到處散播裴家想要造反稱帝的謠言。”
“沒錯。”裴儀點頭贊同道。
她凝視著面前的少年,沉聲道:“所以,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去辦。”
荀歡隱隱猜到了是什麼事情,心裏不由得很是激動澎湃。
有些事情,他真的很擅長,而三郎似乎要把他最擅長的事情交給他去做。
三郎這是真的很瞭解他,也真的很信任他,所以纔會放心大膽地把這種極為敏感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去辦呀……
荀歡心裏那股酸不拉丟的心情一下子飄散到了九霄雲外。
他甚至覺得蕭浪人能辦三郎辦事也不過就是個跑腿兒的而已,只有他——纔是真正地走進了三郎的心裏,能讓三郎這般挖空心思地對他好。
裴儀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已經洶涌澎湃地腦補了一些什麼。
她精神雖是亢奮,可身體上的確是有些疲累,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這哈欠一打起來,眼淚也跟著流下來,人似乎就跟著犯困了。
裴儀強打起精神來,壓低聲音道:“那些躲在暗處的人必定會放些風言風語中傷裴家。我需要有人能在這種事情站出來為裴家說話。”
果然是這件事!
荀歡很滿意地笑了,拍著胸膛保證道:“這事兒包我身上!”
不就是找一群專門吹捧裴家的託嘛,他很在行的。
“我要的不是隻偶爾誇誇裴家的人,而是常年不動聲色為裴家說好話的人。”裴儀提醒道。
荀歡愣了一瞬,若是想搞這種長線路線,那方式上就得變化一下了。
既然是常年誇讚裴家,那就要誇得不重樣,誇得還要都在點上,誇得還要不動聲色,誇得要真心實意,要讓聽的人覺得裴家確實很不容易、真的是忍辱負重、國之棟樑。
似這等夸人的功底,那一定不是隨隨便便在大街上抓一個流氓地痞就能辦到的。
他必須得有組織、有紀律地招收一批人專門幹這件事情。
準確地說,他要招一批人,專門給他培訓如何誇裴家。
培訓內容他都想好了——第一堂課一上來就要對他們進行愛的教育,要講忠君愛國,而且要把裴家結合在一起講。
要讓這群受培訓的人感受到,裴家就是忠君愛國的代表,若是裴家這樣的忠烈都受到無端端的猜忌揣測,那裴家如此冤枉就算造反了又如何?
說白了,培訓就是一個洗腦的過程——他若是不把這群受訓之人洗成裴家的骨灰級腦殘粉,又怎麼能保證這群人真的會每天隨時隨地地為裴家說好話,而且一遇到有人說裴家不好他們就會立馬衝上去與人爭辯呢?
荀歡心裏已經有了章程。
他看著與自己隔著一張書桌而坐的心上人,豪情萬丈地道:“三郎放心,這事交給我來做就好了。”
裴儀肅容叮囑道:“此事事關緊要,大意不得。”
荀歡很鄭重地點頭道:“我明白。”
裴家如今很容易受到流言攻擊,而這種流言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能讓老皇帝的猜忌心變得更重,那就算是殺傷力極強的流言。
如今三郎要他做的事情,就是以毒攻毒。
這種事情事關裴家存亡,他又怎敢不全力以赴?
三郎把裴家的安危都交到了他手中,他又怎敢不盡心盡力?
荀歡心裏情緒激盪,很是激動地又強調了一遍道:“三郎儘管放心,對付這種流言傳聞的事情,我向來拿手。”
裴儀微笑著點頭,心裏暗搓搓地想: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拿手啊。書裡面,你可是憑藉輿論優勢趁機而起,簡直就是古代搞輿論戰的典範。
荀歡深覺責任重大,也不與心上人膩歪了,當即起身告辭,匆匆去忙輿論事業去了。
裴儀微微一笑,心裏終於又鬆了口氣。
真好啊,又打發走了一個粘人精。
七殺默默看著荀鴨子走遠了,心情漸漸低落了下去。
他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心上人,嘴唇囁嚅了幾下,終於鼓起勇氣要開口問的時候,卻發現他家心上人已經睡著了。
哎……
七殺心裏默默嘆氣,很是心疼地想:三郎肯定都累壞了。
這麼重的擔子統統一下子都押在了三郎身上,三郎又怎麼忙得過來呢?
七殺拿過一旁的小毯子輕輕蓋到裴儀身上,接著輕手輕腳地將書桌上的書籍卷宗都一一整理歸類。
歸類其實做得很簡單,就是按日期先後重新給卷宗排了個序。
日期遠的放在最上面,免得這些事情越壓越久,以至於出現些不可挽回的局面來。
整理完書卷,七殺便感到有點無事可做了。
書房裏安安靜靜的,甚至連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楚。
他坐下身來,安安靜靜地看著自己身旁的心上人,心思突然就動了起來。
午後的陽光從窗櫺處照射進來,就像一束指路明燈一般照在了書桌上,然後拉出一條長長的光影,那光影被高高摞起的書籍所阻擋,順著一本一本的書籍往上爬,然後又以遺漏了一點落在了裴儀的臉上。
七殺心裏蠢蠢欲動,緩緩地伸出手,很鄭重地輕輕摸了摸裴儀的臉。
他摸臉的方式有些奇怪,就像是那種盲人在摸旁人的臉一樣。
事實上,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可能真算是盲人。
倒也不是說他看不見東西,而是說他很難分辨人臉。
這是七殺的小秘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從小就很難分辨別人的長相。
在他眼裏,一個人其實是沒什麼美醜之分的。
別人眼中的好看與不好好看,放到他眼中,大機率都是一個樣子。
一樣的眼睛、鼻子、嘴巴,似乎沒什麼不同之處。
這其實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因為他是一個死士,是一個經常要動手殺人的死士。
既然要殺人,那就要確保自己殺的人沒有出錯。
可準確的識別人又是他眼睛的一大障礙。
最後爲了解決這種老大難題,七殺漸漸發展出來了一項特殊小技能——他總是能比別人更快、更敏銳地觀察到一個人在衣著上的細節。
他就像是一臺最精密的機器,在瞬息之間就能辨別出那人在裝扮上有什麼不同。
而且,他總是能很敏銳地辨別不同人的聲音,這種聲音是多維度的——不只是說話的聲音,還有腳步聲等等。
這些分辨能力也不是一天就煉成的,更不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該培養的。
就像是最初,他只是刻意去記別人說話的聲音,可有一次,那人突然感冒了,聲音變得和平時很不一樣,他當時就差點沒認出那個人是誰,還好多聊了幾句話後,他仔細分辨了那人的穿衣風格,又細細聽了那人的其他響動,這纔多方證據加在一起推測出了那個人是誰。
哎……
七殺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其實他現在一直有一個很大的遺憾——那就是,他並不知道三郎究竟長什麼樣子。
眼睛還是那雙眼睛,嘴巴還是那張嘴巴,鼻子還是那個鼻子。
他聽別人說裴家三郎容顏冠絕大周,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風姿,他真的一點都不清楚。
為什麼會這樣呢?
七殺心裏很懊惱。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是一個很有缺陷的怪人。
他偷偷地把自己的這些缺陷都隱藏起來,日久天長的,他也沒覺得自己的這些缺陷有什麼問題。
可如今碰到了裴家三郎,碰到了這麼好的一個人,七殺突然就慌了神。
他覺得自己配不上三郎。
七殺放在裴儀臉上的手微微瑟縮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真是太差勁了。
身體也不好,眼睛也不好,到處都不好,哪兒哪兒都不好,一點長處都沒有。
又不幽默,又沒風趣,又不會來事兒,三郎怎麼會喜歡他呢?
三郎就算移情別戀的也很正常吧?
七殺心裏突然好難過好難過,他低垂著眉眼,哀哀慼戚地要把手收回來。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手腕就突然被一隻柔軟的素手給牢牢握住了。
七殺心裏忽而漏跳了一拍。
他看著突然醒過來的裴家三郎,心中一時間小鹿亂撞,是心動,也是心虛。
他偷摸三郎的臉,竟然被三郎抓包了。
這可該如何是好啊?
七殺心裏又緊張又羞澀,臉頰都紅了起來。
裴儀握著少年的手腕,盯著人家看了看,有些無奈地笑道:“你在幹什麼呢?”她本來都要入睡了,結果就覺得有個東西在她臉上動來動去,搞得她臉頰癢癢的,根本就睡不著。
七殺心裏慌得很,低垂著腦袋,紅著耳尖,心虛地供認道:“我在摸你的臉。”
裴儀噎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
她收回了自己握著對方的那隻手腕,臉頰莫名有點發燙。
腦袋莫名有些亂,心跳也莫名有些快。
裴儀欲蓋彌彰地伸手拿了本卷宗放到腿上胡亂翻閱著,貌似十分淡定地道:“不準再摸了。”
七殺雙手放在膝蓋上,低垂著腦袋紅著臉,乖乖巧巧地心虛應聲道:“哦。”
裴儀瞟了他一眼,故意虎著臉問道:“就一個‘哦’就完了?”
七殺趕緊改口道:“三郎,我明白了。”
裴儀又被梗住了,臉頰也更紅了。
她趕緊低下去繼續假裝看卷宗,心跳莫名就更快了。
要命哦!
她這是在幹嘛啊?
難道不該先把七殺這個登徒子痛扁一頓再說嗎?
再不濟,也該把這個明目張膽吃她豆腐的男人給訓斥一頓纔對吧?
可問題是……
她現在為什麼一點懲罰對方的心思都沒有啊?
裴儀暗道要遭,突然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栽在這個大佬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