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只要頭腦靈活點的，都不會選擇殺，而是會選擇養。

    不少上層人士巴不得養一個與自己相似的人做一個擋災替身，不過卻苦於難以找到相似之人。

    如今，五皇子是有現成的人擺在面前，可他偏偏不用，非要把對方整死都算，這可真是……

    幕僚們紛紛在心底默默搖頭，心說就五皇子這樣的頭腦與心胸要是真當上了他們大楚的皇帝，那可真是大楚之禍。

    不管如何，楚鳴霄還是按照自己的打算，想法設法地為難七殺。

    可是，數日後，七殺還是安全地抵達了大周境內。

    楚鳴霄大為光火，卻仍舊打算花錢消災。

    幕僚們看不過去，趕緊相勸道：“殿下，我們此行是爲了與突厥結盟共伐周國，此時實在是不宜節外生枝。你若是在周國境內買兇殺人，這事兒若是行藏敗落，我們大楚這邊不僅不好解釋，反而還給了周國口實。”

    楚鳴霄本就任性，他根本就不想聽勸，可偏偏此次他出行之前，父皇就千叮囑萬囑咐叫他一定要把這次出使突厥的事情給辦好了。

    若是如今自己真爲了殺那個土包子而把這件大事給辦砸了，那在父皇那麵一定不好交代。

    楚鳴霄只能暫且按下繼續買兇殺人的想法，但他心裏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惡狠狠地問道：“你們這些天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不是叫你們查那個七殺的來歷嗎？！”

    幕僚們又忍不住紛紛以目示意，暗道五皇子實在是太任性了。他們出國在外不宜張揚，可五皇子處處囂張。

    說實話，哪國在別國沒安插幾個暗探的？

    可暗探有暗探的作用，你偏偏要發動暗探去查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這不僅是小題大做，更是浪費暗探的價值，還有讓暗探暴露的風險。

    可皇子就是皇子，尊貴身份在那裏，做什麼事哪裏是他們這群底下的人能議論的？

    幕僚們想到此處就不免心中大為嘆氣。

    但一個個能被派出來的自然都是人精，面上還是顯得格外尊重。

    其中一個幕僚站出來，拱手恭敬回稟道：“事情已經查清楚了。那七殺乃是周國萬壽縣縣令裴儀的貼身侍衛。說是侍衛，實則是面首……”

    楚鳴霄聽到此處，頓時麵露嫌棄，心中甚是噁心，但又有種微妙的歡喜。

    說真的，他一點都不能理解周國那盛行的男風，在他們大楚可沒有這等歪風邪氣。

    他這個土包子哥哥竟是沾染了此等惡習，必定會惹母后厭煩，這委實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而且，土包子哥哥竟然還只是一個縣令的面首。

    區區一個縣令——楚鳴霄心中的算盤打得啪啪作響，暗道他就算派人做掉一個縣令的面首也沒什麼。一個小小的縣令難不成還敢大肆聲張？

    “那萬壽縣縣令姓裴，名儀，乃是丞相裴述的嫡三子。”幕僚繼續道。

    楚鳴霄始料未及，驚詫莫名道：“七殺的主子竟是裴煞神的兒子？！！”

    大周丞相裴述的威名已在大陸諸國到處遠播。

    大周稱他為戰神，可別國都稱裴述為煞神，其畏懼之深可想而知。

    “沒錯。”幕僚沉著頷首，心說就五皇子這承受不起事兒的樣子，如今是嚇著了吧？真是沒出息。

    “哈哈，好啊！”楚鳴霄愣了一會兒，突然拍手叫好。

    一眾幕僚莫名其妙，暗道這小祖宗可別又異想天開地做點什麼無可挽回的蠢事情。

    “你們說，七殺是裴煞神兒子的面首，那就是說七殺是裴家人，他代表了裴家的臉面。這突厥的大皇子處處對七殺多為維護，他其實維護的不是七殺，而是七殺背後的那個主子。換句話說——”

    楚鳴霄嘿嘿一笑，嘚瑟地繼續補充完了後面的話：“裴家這是通敵叛國！裴三郎這是在替他老子裴煞神聯絡突厥！”

    一眾幕僚瞠目結舌，隨即心中大喜。

    這主意妙啊！

    雖說這五皇子平日裏自作聰明，腦袋瓜子也不怎麼靈光，可這件事情著實是做得不賴，這可真是“愚人千慮必有一得”呀。

    一位幕僚難掩激動地道：“五皇子此言大善！那周國皇帝本就是個多疑自負的人。別說裴煞神通敵叛國了，就算裴煞神平時什麼也不做，周國皇帝都懷疑裴煞神到處通敵反他。我們此次只需稍稍放點訊息稱裴家三郎與突厥暗中勾連，那周國皇帝必定會大為發作一番！”

    另一個幕僚也忍不住高興地道：“必定是狠狠發作一番，裴家要保不住了。”

    眾人心情好了，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又一個幕僚道：“裴煞神若是想保住裴家，要便只有真的反了——到那時，他便坐實了通敵叛國的名頭，即便之後弒君稱帝了，名聲也不會好。當然，倘若是他造反失敗，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那可不是麼？

    要是裴述死了，大周還有什麼好讓列國懼怕的將才？

    眾人心情好極了。

    楚鳴霄想著自己不僅能殺了七殺，還能順道為楚國幹成一件大好事，心情也是相當不錯。他喜滋滋地先：若是此番功成，那他便是立下了赫赫大功，父皇必定對他更為喜愛，太子之位他當仁不讓。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大周都城，京都。

    小裴府。

    裴儀如今因為立了功，已經從一個從七品小縣令擢升成了一個正五品的言官。

    這可是連升了五級，裴儀一時間風頭無二，叫不少人眼紅。

    她自己自然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而且，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在大周這種正三品就封頂的國家裏，正五品已經算是大官了。

    按照大周規矩，凡是五品以上（包含從五品在內）官員都要每日上朝進殿。

    於是乎，裴儀只能過上了每天早上五點起床，一邊打哈欠一邊上早朝的生活。

    而且，每天到了宮裏，她都能碰到一群在殿外趕著吃早飯的大臣。

    那感覺怎麼說呢？

    就像是一朝夢迴中學時代——早上一群同學暗搓搓在教室外面吃早飯。

    何其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