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哪裏還敢拒絕，面無血色地點頭道：“入、入宮。”

    他這副話都說不明的樣子實在是叫副將看不上眼。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誰叫五皇子纔是血統最正的那個人？

    就算這人蠢頓如豬，那也是血統最高貴的豬，就有那資格被供奉在朝堂之上。

    副將突然心裏明朗了一些，難怪賈將軍要抬舉五皇子上位，就五皇子這麼頭高貴種豬多適合操控啊？

    蕭若雲看到一群禁軍帶走了五皇子，心裏頓時大大鬆了一口氣，跑回屋子裏當即點了香菸拜牌位，內心碎碎念：“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幾個士兵架著五皇子上了馬，接著便打馬狂奔。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進了皇宮。

    副將快步走到賈統領面前，單膝跪地抱拳行禮稟報道：“將軍，五殿下帶到！”

    賈統領抬手示意副將起身，接著手握刀柄肅容走到五皇子面前，彎腰行禮道：“參見殿下。”

    五皇子戰戰兢兢地道：“將軍免禮。”

    賈統領瞥了眼五皇子這副不成器的樣子，暗道皇室到這一輩也就完了，一個能撐場面的都沒有，就算嚷嚷著要造反的也是個酒囊飯袋。

    賈統領不再多言，讓士兵扶著這個已經走路都有點飄的五皇子，一道往白蓮宮走。

    天下開始下起細細密密的小雨，冷到不是也不冷，可五皇子還是打了個哆嗦。

    殿內瀰漫着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氣。

    賈統領掃了一眼，便看見三皇子霍淵臉色慘白地躺在羅漢床上。

    對於這個三皇子，賈統領還是有幾分高看的。

    禁軍殺入白蓮宮那天，三皇子拖著病體組織起白蓮宮那群不成氣候的侍衛竟是抵擋了禁軍一個時辰，確實有些本事。

    不過，就這麼一個皇室中難得有點本事的皇子今日就要在此見閻王了。

    賈統領走到了老皇帝面前，恭敬行禮道：“陛下，如今天命有變，還請你順應天命退位於五皇子。”

    顧長澤戰戰兢兢地躲在老皇帝身後，雖是怕得不行，但還是顫抖著嗓音指著人家鼻子罵道：“大膽！陛下就是大周的天命！爾等叛逆之人有何顏面稱天命？！”

    賈統領面容驟冷，驟然拔刀出鞘。

    顧長澤花容失色，嚇得跌坐到了地上。

    老皇帝把他扶起來一同坐到了龍椅上，輕輕拍著他的手以示安撫。

    顧長澤嚇得渾身發抖，他記得三皇子暈過去前說過已經有人出宮找救兵去了，他現在只要拖上一拖等到援軍來就好了。

    老皇帝冷眼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五皇子，冷聲道：“老五，你好大的膽子！”

    五皇子原本就極為畏懼老皇帝，此刻聽到這麼一聲怒喝，他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連說話都帶上了惶恐哭腔：“父皇饒命！兒臣不想入宮的，是賈將軍非要逼着兒臣進宮！”

    老皇帝面色複雜，心裏是說不出的失望。

    他怎麼就養出個這樣的廢物兒子？！

    倘若是老五真敢逼宮上位，他倒還要高看老五幾分。

    可偏偏老五被人裹挾著造反都還依舊立不起來，真是家門不幸！

    賈將軍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五皇子，心底是說不是的鄙視。不過，就這種扶不起的豬頭纔好控制。等五皇子登基上位，天下不就等同於在他賈氏手中？

    “陛下，五皇子孝順寬厚，實乃天命所歸。”賈將軍沉聲道，“三年前，陛下下令坑殺南方流民，是五皇子心善保下了他們。如今這群流民攻入京都助五皇子登基，這是報恩來了。五皇子乃是民心所向，還請陛下立詔讓賢。”

    躺在羅漢床上的霍淵悠悠轉醒，正好將賈將軍的這番話聽入耳中。

    他人雖醒了，但眼睛卻未睜開，心裏暗想這賈統領可真是老五的催命符。倘若老五隻是被裹挾著逼宮，父皇還會放老五一馬。可賈統領竟然交代五皇子這麼早之前就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打流民的主意，這就是啪啪打了父皇的臉，父皇又哪裏能容得老五活下來？

    “兒臣冤枉啊！”五皇子冷汗直流，就算一旁計程車兵來攙扶他，他都跪在地上不起身。

    他哆哆嗦嗦地辯解道：“父皇，是賈將軍叫兒臣留下這些流民的！兒臣絕沒有忤逆父皇的心思！”

    老皇帝目光中那濃濃的失望逐漸被冷意替代。就這麼個隨便被武將忽悠的蠢貨留著還有什麼用？！三年前，他放心地把流民一事交給老五來處理，可老五又是怎麼回報他的？！

    賈統領對於這個智慧推卸責任的五皇子實在是看不上眼，他不耐煩地催促道：“陛下，識時務者爲俊傑，還請你趕緊擬招讓賢吧。”

    話落，賈統領打了個手勢，幾個士兵執刀向前。

    老皇帝寒聲道：“誰敢過來？！”

    老皇帝畢竟是曾經上過戰場真染過血的人，身上很有些殺伐之氣，再加之處於高位已久，自然有一股積累深厚的威嚴之氣。

    那幾個士兵頓時心裏犯怵，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

    賈統領對於這個老皇帝其實也是有幾分怵的，但如今這形勢不容他退步。他拔刀指向老皇帝，肅容道：“若是陛下實在不想動筆，末將也可以讓顧命大臣代為執筆。”

    什麼叫顧命大臣？皇帝快死了要託孤了，那身邊的大臣才叫顧命大臣。

    顧長澤又氣又怕，雙手舉起一柄佩劍擋在老皇帝面前，哆哆嗦嗦地道：“狂悖之徒……還、還敢威、威脅陛下！你……不要命了！”

    老皇帝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他輕輕拍了拍顧長澤的手想示意對方坐下，結果顧長澤反手拍了拍他，結結巴巴地道：“陛、陛下莫怕！”

    老皇帝：“……”

    這種丟人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怎麼一點都沒有被人護著的喜悅感？

    “你這小白臉倒還有點骨氣。”賈統領滿臉輕蔑，舉刀就砍了過去。

    顧長澤嚇得劍都握不住了。

    老皇帝神色驟變，奪過顧長澤手中的長劍替他擋住了這一殺招，雷霆震怒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