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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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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你,你別哭啊

    北梧朝堂有中秋休假的傳統,中秋及前後一日文武百官都不用上朝也不用理政,俸祿不減。

    風不聞準備在這中秋過後第二日起兵。

    但時間不多,梁起周圍又被盯得緊,幾乎沒有豢養親兵的可能。風不聞在梁起佈局這麼久,也只在周圍各城分散著養了五千兵力,都交由手下得力之人管理訓練。

    祁墨曉自知作惡多端,又貪生怕死,梁起皇宮內就隨時駐紮了四千禁衛軍,皇城外梁起城內還有四千,除此之外牧承業手裏的三十萬大軍,有十萬都駐紮在城外,支援皇城只需要一刻鐘時間。

    這個兵力,他們若是要靠這五千精銳起兵攻城,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所以路分兩條走,風不聞不僅在養兵,還與許老一同從內攻破,到如今朝中已經換下來不少人,並且在知道牧承業做了那些惡事,還與自己有些淵源後,風不聞看見了另外一條路。

    這鎮國大將軍早已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部下士兵一直沒反也是因為軍紀太嚴,牧承業為自保又鼓勵告密,軍中除去同流合污的親信外已是人心盡失。

    這種時候,只要有人先帶頭站出來,響應的人不在少數。

    他就是盯中了牧承業這三十萬兵力。

    他要奪了他的調君令,再將他捆了直接扔在城外軍民前,當衆斬之。

    為他風不聞的生母,為北梧百姓這十多年的水深火熱,為邊境那七八萬民眾的性命。

    當衆斬之。

    而有了這些兵力,想要進宮取祁墨曉狗頭,那就是手到擒來的事。

    這些事該是在風不聞心中思量已久,當他語氣平淡,緩緩說出整個計劃時,直接給容燈聽得一愣。

    “可以啊風不聞,”她摸著下巴琢磨一二,“就是會不會太冒險了,如果我們沒能拿下牧承業,或者他在城外的十萬士兵不聽你的怎麼辦?”

    “若是我們沒能拿下牧承業,平安從鎮國將軍府脫身也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府內外的情況我都打探清楚了,此人手上太多鮮血,做夢都怕惡鬼索命,與祁墨曉一樣貪生怕死,更不敢養修為比自己高的人在身邊,怕他們弒主。我們就算失敗脫身,無非也就是一次行刺,這些年行刺他的也不少,無大礙。”

    容燈唏噓。

    風不聞又接著道:“至於那十萬士兵……許老說他可以保證一個不少的聽從我令。”

    “那就這樣吧,”容燈點點頭,“賭一把也拼一把,你相信許老,我相信你。”

    說到這,風不聞不知想到什麼,看著容燈微微發光的眼眸,有些失神地怔了一下。

    容燈好笑地拍他肩頭:“想什麼呢你?”

    “燈兒。”

    風不聞忽然這般喚她,聽得容燈一愣:“怎……怎麼了?”

    “你方纔說……你相信我?”

    容燈越發苦笑不得:“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你不值得我相信?”

    一開口,她自己忽然也意識到什麼,風不聞卻已經擁他入懷。

    這傢伙……

    容燈笑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風不聞似乎是在笑,沒出聲,但容燈能感覺到。

    容燈想了想,只覺得心潮澎湃得厲害,心跳也很快,讓她都不得不深呼吸幾口氣來保持大腦的冷靜,好說出完整的話來。

    “以前呢……確實是我錯了,這世間還是有人能值得一直相信的。”容燈一字一句說的清晰,“風不聞,你是第一個改變了我的觀點,也是第一個讓我願意一直相信的人。”

    無論她與他身處何地,哪怕沒有提前的商議,哪怕她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能取他性命又推他入崖,他卻還是願意相信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一晃眼已經好幾年,歷經千帆,兩人去過的地方容燈掰著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好在他們的手一直都握在一起。

    容燈心中還從來都沒有過這般充實的感受,她也抱住風不聞:“也謝謝你願意從始至終,對我毫無保留的信任。”

    風不聞嗅著她發間清香:“傻姑娘,是我該謝謝你纔對。”

    容燈忍不住笑了,她放開風不聞,又分別抓著他的兩隻胳膊,眼睛輕眨兩下,很是鄭重地望著他。

    “我也會做一個值得你所有信任的人,風不聞……”

    風不聞,天要絕你的路,我就要撕破這命運,給你闖出一線生機出來。

    背叛任務條約和世界線又如何?逆天而行又如何?

    哪怕……

    她無論後果。

    她只想按自己的心意來走這一條路。

    風不聞也看著容燈,容燈眼中卻慢慢蓄滿淚水。

    他見她眼中滿是堅定,可除此之外卻好似又深埋著什麼萬分悲痛的東西。

    風不聞一下就慌了神,他見容燈望著自己哭,嘴角卻又揚著笑,有點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又不知該怎麼辦,只得手忙腳亂地用手去拭她眼角淚花,自己也跟著鼻頭一酸。

    “你……你怎麼了容燈,你……”

    他語無倫次起來:“……你,你別哭啊……”

    “沒哭,我高興著呢。”容燈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語落就踮起腳尖一口親住風不聞。

    風不聞猛地一頓。

    也不知道容燈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閉著眼淚珠也滾個不停,似高興又似悲傷,她吻得輕,很快便離開了,風不聞心如擂鼓,想問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問。

    況且他是知道容燈的,只要她不想說,他問了也沒用。

    容燈深吸了兩口氣,望著風不聞又道:“若有一日……若有一日我忽然呆膩了,不想在梁起,也不想見到你,要去一個你永遠都不可能找到的地方……你……”

    她又平復兩下呼吸,把本要脫口而出的你會難過嗎咽回去,改口道:“你會放我走嗎?”

    容燈知道,當她做出這個決斷時,自己的結局是無法避免的。

    無非就是身死道消,但提前這樣問一問,等那天真的來臨時,這傢伙大概會少難過些吧?

    她到時候就直接跟他說,她不做他的皇后了,她要遊山玩水去了,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總比讓風不聞眼睜睜看著自己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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