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見面
“三位是有事想問在下?”。
“找個人,”容燈懶得客套,手裏一動便將酒拎了出來放在石桌上,“這兩壇酒便先給莊主算做個答謝。”
被開了一角封泥的那一罈酒散發著醉人的芳香,蕭無何看了一眼,目光立馬凝固一下。
他乾咳了幾聲,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什麼噎到一樣:“敢問姑娘,這酒可是從一個青衫中年男子手裏買的?”
“你認識?”容燈反問,隨即明白過來。
他兩認識也對,但是這酒罈子跟別家也沒兩樣,蕭無何怎麼認出來的?
蕭無何點了點頭,臉色稍微沉了一點,他把水榭下立侍的人喚上來耳語幾句,侍從隨即匆匆往另外一邊去了。
“實不相瞞,這兩壇酒便是山莊內自釀的海棠香,想來是又被我那大哥偷偷帶下山賣了,實在是讓各位見笑。”
啥?
自家釀的酒?
那她這……
容燈哭笑不得起來。
她這是買了要送的人的酒去送還給人啊。
簡稱送了個寂寞。
“不知姑娘花了多少銀子?在下這便讓人去取來與你。”蕭無何拱手賠笑。
“沒事,幾兩銀子罷了,本來便是買來拜會莊主。不知莊主可知道一位名叫趙清慕的人?”
趙池安站在風不聞身側,拉著他的手下意識捏緊了一瞬。
蕭無何的動作很明顯地頓了一下,他看了那孩子一眼,先問:“不知幾位是為何而尋?”
說完後,蕭無何又立即賠笑補充道:“抱歉,若此人是風月山莊的客人,在下總得確保三位目的純良。”
容燈抿抿下唇:“那人是這孩子的生父,在孩子五歲那年拋妻棄子而去,到現在都渺無音訊未歸家,孩子的母親遇到走影已經……不幸蒙難。”
“臨終前將他託付給我們,希望能找到孩子的父親,”她說完,聳聳肩,“莊主若是知道下落,還請務必告知。”
蕭無何沒說話,只微微將眉頭蹙了起來。
三人都看著他沒動。
他隨即又笑了笑,欲言又止地,最後所幸站了起來,看著水榭下方那幾位紅鯉。眼神卻是複雜又糾結的。
容燈沒急著開口,趙池安很乖巧地也沒有吵鬧,只是兩隻手捏了又鬆開。
許久之後,蕭無何嘆了口氣,轉過來看了三人一圈,最後將目光停留在趙池安身上。
不得不說,還真的很相像。
“在下府上,沒有趙清慕。”他說著,隨即搖了搖頭,眼裏盡是苦澀,“但有一個名叫解清慕的人,正是我大哥。”
容燈看著他沒動。
昨天遇到的時候,她便知道柳樹下那人就是解清慕了。
風不聞臉上的神情微微一凝,趙池安則直接啊了一聲出來。
昨天賣酒那人?!
可是,為什麼姓解呢?
蕭無何苦笑:“大哥一會便過來,是與不是,你們待會再與他當面看吧。”
大約半個時辰後,不遠處地小道上終於出現了一個搖著扇子,步子邁得極其大的青色人影。
趙池安的目光如釘子一般緊緊地釘在在他身上。
解清慕上了水榭,大搖大擺地動作一頓:“你們,你們不是昨天買酒的人嗎?怎麼樣,這酒好……這酒怎麼在?!”
他指著桌子支吾了一下,目光隨即又落在趙池安身上:“誒,這小孩子好生眼熟?誰家的這是?”
容燈抽了抽嘴角。
趙池安看著他,兩雙眸子使勁眨了眨,漸漸濡溼起來。
他身子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想向前幾步,但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昨天買酒的時候,解清慕靠著樹,扇子擋著臉,他隔的遠,也沒有留意去細看。
這會細細看來,那身影跟記憶中的漸漸重合。
可樣貌始終是模糊的。
他終究還是記不清了。
蕭無何拉過解清慕,將三人的來意告訴了他。
解清慕腦子一蒙,木木地轉過頭來看著那孩子。
隨即,他如被雷擊中一般刷地跳了起來,清瘦又有些發黃的臉色上迅速泛起一片紅。
卻不是因為害羞或者其他。
解清慕立馬如退避兩步,不敢相信地看著容燈他們三人:“別亂給我扣帽子啊你們!我還沒家室呢,哪裏來的一個十歲孩子?快回去吧快回去,風月山莊最近有大事,不是你們該呆的地方。”
容燈盯著他的眼睛一眯。
她將袖子扯了扯,腳一動就想衝上去拽著他的領子問問還是不是人。
風不聞及時拉住了她。
蕭無何似乎也沒想到會這樣,他拽了一下解清慕,又無奈又略帶請求地喊了一聲:“大哥!”
“放開我!”解清慕掙開,“我要回去睡覺了,你自己送客吧。”
他說完將摺扇一收,也不敢再看趙池安,逃一樣地跑了出去。
容燈咬了咬牙。
這還是人嗎這?!之前拋妻棄子就算了,現在自己的骨肉千里迢迢拔山涉海地來找他,他就,就這個反應?!
趙池安愣愣地站在原地。
風不聞蹲在他身前:“你看他是你阿爹嗎?”
“我不知道,”趙池安有些慌亂地搖頭,眼淚卻已經砸了下來,“我不知道,我記不清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長這個樣子……”
“別急,那你覺得熟悉嗎?他像不像?”風不聞替他抹去淚水。
趙池安抽泣一下,點了點頭。
風不聞沒說話。
蕭無何十分尷尬地站在原地,嘆了口氣。
容燈壓著怒火,儘量好聲好氣地問:“既然此人是蕭莊主的大哥,莊主應該知道些過往吧?他到底是不是有個孩子?”
蕭無何又長長地嘆了口氣,掙扎許久,終於點了點頭,磕磕絆絆地從喉嚨裡嗯了一聲。
趙池安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真……真的?”
蕭無何有些口乾,慌慌張張地倒了杯茶水潤喉,緩了好一會才慢慢開口:“我跟解大哥,認識十多年了。十年前他剛從家中出來闖蕩歷練,聽聞海外風雷島上有不來神劍,便決定前去尋找,還約我一同前往。”
“我父親當時並不允許,就將我關在了山莊裡,大哥便自己一人去了,這一去便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