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她的虎牙
那老闆娘心裏多少有些不舒坦,不過也還好,依舊笑著招呼道:“您稍等,留喝還是外帶?”
容燈看了眼外面,此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湖水映照著晚霞,金紅一片,波光粼粼。
她開口:“外帶。”
老闆娘一看就不對勁,她忙問:“姑娘是外鄉人吧,想到湖邊喝?”
容燈沒說話。
老闆娘勸阻道:“我這酒後勁有些大,您可得小心失足,這湖水看著清淺,其實極深的!”
“掌櫃放心,淹不死。”容燈乾巴巴地笑笑。
旱鴨子是風不聞,又不是她容燈,再說她靈氣屬性就是水,哪有大水衝龍王廟的?
老闆娘見狀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容燈得了酒,找棵湖邊柳靠著,仰頭就開始往嘴裏灌,好景配美酒,確實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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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不聞等到夜裏也沒見人回來,傳音陣也不回話。他問祁煙:“容燈說去買吃食?”
祁煙也很是擔心:“你快去找找!”
風不聞立馬拔腿出門。
青粥鎮不大,容燈與他風靈相通,人是在湖邊找到的。
容燈身邊碎著兩個酒罈子,她臉色通紅,嘴裏“咯咯咯”地笑出聲,跟個孩子似地蹲在湖水邊,衣裙拖進水裏也不管。
她兩手一下又一下地捧著水,嘩啦啦灑下,笑得越發開心:“好玩!哈哈哈哈好玩!”
風不聞眉毛擰成一團。
他取出斗篷蓋在容燈身上,又想將人扶起來,豈料被容燈使勁掙開:“你誰啊?做什麼抓我?!”
她說完,又開始重新去捧水。
這一看就是喝醉了,風不聞怕她跌進湖裏,開口哄道:“容燈,容燈,我們先回去?”
容燈扭過頭來,迷迷糊糊地盯著風不聞望了好半響,忽然喜道:“風不聞?!”
風不聞被她這模樣弄得又想笑又無奈,他緩緩把手伸過去:“是我,我們回去吧,該睡覺了,外面風冷。”
容燈手裏還捧著水,她遞過來,水淋淋漓漓地往下滴答著:“這裏的酒可好喝了,風不聞你快來嘗一口!”
風不聞哭笑不得。
“快嚐嚐,你快嚐嚐,”容燈又湊近幾分,手有些抖,哪裏捧得住水?兩句話的功夫就漏完了。
她神情很是沮喪,嘟著嘴看自己的掌心:“沒了……怎麼辦,嘗不到了……”
說完,又似想起什麼,把屁股挪回湖邊,又重新捧了一捧,重新歡快道:“這裏還有好多!你快來嘗!”
風不聞看著又湊上來的手,見容燈雙目都是期待,忽然不忍心拒絕,便微微俯身在她掌心小呷一口,誇讚道:“確實是好……”
酒字還沒吐出來,忽然被兩片柔軟堵了回去。
風不聞渾身一震。
容燈手上還都是水,環抱住他的時全擦在了衣服上。
她閉著眼,吻地很認真,也很用力,風不聞這才發現容燈是長了虎牙的,直接磕開了他的下唇。
一時,兩人唇齒間滿是酒香和淡淡的血甜。
可是容燈沒有神志。
她不清醒。
風不聞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立馬推開容燈,等容燈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時,才驚覺力氣用得有些大。
他慌了神,想重新扶住她:“對……對不起……”
容燈卻淚眼婆娑起來,她哽咽著:“抱,抱抱我好嗎……”
風不聞微愣,隨即抱住她。
容燈卻還是哭,像個無助的三歲小孩,說話也含糊不清:“可以,可以抱起來嗎?”
風不聞微愣,他不知為何心中一陣抽痛。
“好,我抱你起來,抱你回去。”
他將容燈抱在懷裏,緩緩往回路上走,青石板磚的路面鋪得很平坦,道路冷清,兩旁稀稀落落地掛著燈籠。
容燈也不知道是回想起了什麼傷心事,一下又一下地哭著,使勁往他懷裏湊,鼻涕眼淚糊滿他衣袍。
“媽媽……”她忽然輕喚,打著哭嗝,“嗚嗚嗚媽媽……”
媽媽?
這是在喊誰?
風不聞腳步又放緩兩分,試探性地道:“容燈?”
懷裏暖,容燈眼睛閉著,該是睡過去了,卻還是不安分地說著夢話:“我們,我們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我還想去遊樂園……”
“我也想跟爸爸去……媽媽,爸爸會回來嗎……”
她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哭個不停,眼泡紅腫。
風不聞說不出話。
容燈說的這些,他從來就未聽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燈哭得傷心,又忽然開始喚:“風不聞,風不聞?風不聞……”
一聲比一聲急切,像是要確定他在不在,又像是要喚一個離去的人,直接打斷了風不聞的思路。
他不由抱緊容燈兩分:“我在,我在的。”
“我……”容燈聲音有些小,一字一句卻說得清晰,“我喜歡你啊……”
風不聞腳步停住。
“我喜歡啊,喜歡的……”
容燈止住哭聲,又重複兩遍,聲音越來越小。
風不聞再低頭看她時,她已經打起了呼。似乎是從噩夢中脫身,嘴角有些笑意。
他也不由笑了,心頭萬千情緒涌動。
他低頭輕道:“我也喜歡你,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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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過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容燈猛地從床上坐起,只覺得渾身累得不行,頭疼得跟快炸開一樣,腦子一片混沌。
她眼睛睜得有點費勁,立馬下床對著銅鏡一看,好傢伙,腫得跟雞蛋一樣。
昨天發生了什麼?
自己被人打了?
她怎麼回來的?
問題一串溜地擠進腦海,風不聞卻推門進來,手裏端著熱水盆還拎了一個茶壺。
容燈立馬低頭望了眼自己的衣服。
還好,很完整,連外袍都沒脫。
風不聞被她這反應逗得一笑。
他將熱水放在架上,先倒了點養胃醒酒的熱湯:“你先喝點,會舒服些。”
容燈確實想吐,熱湯下肚舒服不少,她試探著問:“……我昨天?”
“你喝醉了,睡在湖邊,”風不聞只將眉一斂,不悅道,“很危險知不知道?”
“這不是沒事嘛,”容燈眼睛痠疼,鬆口氣,又問:“你是不是趁我喝醉打我了?”
她說完,忽然發現風不聞的下唇有些腫,似乎還破皮了。
容燈驚呼:“誰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