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哎,差不多哩嘛,一個大兒子一個小女兒,你們夫妻兩人好事成雙!”
不是,這都啥跟啥啊?她和風不聞二十都還差一月都未到好吧,怎麼可能就有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啊等等!什麼她和風不聞?!
根本沒這回事!
容燈當即跳起來,臉色又黑又羞又惱,她氣急:“不能瞎說啊,那是他徒弟,我是他……是他……”
趕馬師傅笑得意味深長:“是什麼哩?”
“我是他侍女!得前後伺候著才坐一輛馬車的。”容燈迅速從腦子裏拎出來一個看似很合理的藉口,也來不及多琢磨,心裏寬慰幾分,但這外面也算待不下去了,又沒別的地方好去……
她猶豫片刻,掀開車簾又羞又惱地坐回位上。
趕車師傅笑容越發深邃。這兩口子還害羞呢,要真是侍女,哪有主子來付馬車錢的?
不過容燈一上頭撒謊就不著譜算是老病根了,她也沒空再回想。風不聞該是沒聽見外面說了什麼,正哄著解池安睡個午覺,她盯的有些困,迷迷糊糊也就睡了過去。
三人路趕得並不急,花了二十日時間纔到夢莊城,容燈都快記不清自己到過這幾次,卻記得當時風不聞是如何手段殘!忍!地勒斷了老城主脖子。
嘖嘖嘖,十七歲的青年郎,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是忍不住叫聲絕。
風不聞見容燈望著自己,一副驚歎神情,也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好直接握她手,便用三個指頭輕輕捻起容燈的袖口,轉著椅軲轆,將她往客棧內拉去:“吃點東西歇一夜吧,明日出海。”
容燈看了那被捏著的袖子一眼,沒說話。
依舊是那家客棧,小二卻換了一批,容燈沒忍住詢問,才知道原來的東家母親重病,便將客棧賣了,店小二大概是有些懷念老東家,沒做多久便辭工離開,也不知現在身處何地。
浮世變遷嘛,容燈活了兩輩子了,倒也沒多唏噓。
出海要趕早,正好天氣也不錯,海上風平浪靜,日落時無驚無險地回了風雷島。
一去兩年,解池安家裏家外都長了半人高的雜草,冬日盡數枯萎,只剩下光禿禿的草杆還立在風中,遠遠看去灰漫漫一片。
島上人眼不多,也沒有南歸蒼的人盯著,風不聞終於可以用自己的腿走走路。
家裏的鐮刀上都是斑駁鏽跡,早便不能用了,三人各自持劍砍去草杆,堆成一堆點火焚燒,又擦淨家中灰塵,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大半夜。
在風不聞的要求下,池安回屋子歇息,容燈在院中抬頭看著月亮,不知在想什麼,他走過去輕問:“不去休息嗎?”
“還不困。”
海上的冬日沒有汴蒼冷,容燈便沒披斗篷,風不聞站在她身前,忽然將手抬起,隨即又頓住,手半伸不伸,似乎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失偏頗,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收回去,連神情都失措起來。
月光很亮,清輝如水,斜照在風不聞的面龐上,將他的輪廓襯得越發鋒利硬朗。落在指節,又照得食指那枚環戒奪目異常。
容燈忍俊不禁:“你想做什麼?”
風不聞右手虛握成拳,掩面輕咳兩聲,躲開容燈目光,微垂的眼眸掩住慌張,卻又顯得他睫毛越發斜長,在眼瞼處落得一片絕美剪影。
怎麼會有人的眼眸能這麼好看呢?
笑起來時如彎月般,眸子含情若醉,不笑的時候卻又自帶三分疏離與冰冷,公子世無雙,卻也生人莫近。
風不聞默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儘量平靜道:“畢竟是冬夜,想將你斗篷取出來。”
容燈恍然大悟。她跟風不聞靈氣相通,兩顆儲物石分辨不出,所以他能直接取出裡面的東西。風不聞該是想到這,下意識就想動手替她將吊墜勾出來。
但這舉動確實太過於曖.昧,更何況容燈一向不喜歡將吊墜掛在外面,冬天衣服又厚,不使點力氣還真不好逮出。
自到汴蒼,風不聞成熟也凌厲不少,很難再見他如這般害羞,唇一抿,兩個臉頰瞬間就鼓起來,看著似乎還有點……可愛?
容燈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然後咧嘴笑開了。
這手感很不錯嘛,跟塊果凍一樣,還熱熱乎乎的。
風不聞實在沒想到她會忽然來這麼一遭,整個人直接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容燈,卻只一眼又瞬間低下頭去:“……容燈。”
一開口,竟然有些惱羞成怒。
容燈笑得彎腰,眼淚花直打轉,要不是忽然想起池安還睡著,她能直接把哈哈聲傳出三裡遠。
這傢伙,膽子也不算大嘛,她都敢掐他臉,他卻連拉個手都要捏袖子。除非是在太慌亂,腦子裏來不及思考太多的情況下。
細細想來,她很早就把風不聞的好感度攻略到了100%,這傢伙卻好像還一次都沒牽過她的手。
風不聞聽她忽然憋住了聲音,臉上的紅雲還沒褪去,甚至大腦都還沒反應過來,隔音結界就已經落在兩人身側。
而容燈也不知道被什麼奇怪的情緒上了頭,忽然向前一步逼近風不聞,在月色下,兩人近到都能感覺出對方的呼吸。
風不聞心跳越發快起來。
容燈以前聽過一句話,說這個距離不是要輕吻就是要打架,不過她今天就非要試試別的。
心念及此,容燈忽然一直手逮住風不聞的胳膊,又將右手伸出五指合併,從下往上隔在兩人的視線中間。
因為太近,掌心不小心蹭到了風不聞的鼻尖,嚇得他往後仰聲,卻又不敢說話。
這這這到底……要做什麼?
“風不聞,”容燈帶著笑意問道,“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風不聞越發摸不著頭腦,他支支吾吾:“你的……手?”
離得太近了,他想後退卻又被容燈抓得緊,空氣寒涼,說話撥出的白氣都能直接撲到她掌心上。
被擋住視線,容燈其實也看不見風不聞的神情,但聽他這聲音就能想起那要滴血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