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大哥，你還是恨著我好……不過若是從沒跟我做過兄弟，那就更好了。”蕭無何忽又緩緩笑起，轉身看向解池安，“對不起，小池安，這副身軀就任你處置了。”

    他語氣說得很輕鬆，算來時間差不多，也沒什麼好再講的，蕭無何手裏幻出把匕首來，直接扎進心口。

    誰都沒來得及攔，也不知道該怎麼攔。

    兩個人倒在一處，中間只隔了三尺距離。

    銀月高懸。

    容燈回過神來，系統提示第三波人已經靠近，她來到風不聞身側，聲音有些啞：“風不聞。”

    風不聞愣愣地站在那，眼裏蓄著淚水，解池安身上都是殺手自爆濺出的血點，他也沒出聲。

    解大哥留在了這。

    蕭無何是被逼的。

    南歸蒼又在什麼地方？

    他是否坐在桌案前，端著茶水，安然悠哉地看書？

    又或者睡了一個好覺？

    還是正負手站在院內，身上披著大貂，眼帶笑意地盤算他們的死期？

    ……

    “風不聞！”容燈連喚了好幾聲都沒反應，她吼了一句，風不聞才如夢初醒般地偏過頭看著她。

    “天還沒亮，”容燈深吸兩口氣，“這一切還沒結束，你……”

    振作點三個字還沒吐出來，風不聞撩了撩衣襬，跪倒在地上。

    下袍染上泥水血漬。

    “我知道，”他低聲，“我知道的。”

    南歸蒼的人馬上就要過來了，他不能露餡。

    他必須得裝下去，他要好好活著，要在汴蒼殺出條血路來。

    這一次，不只是爲了北梧，還是爲了因他而死的人。

    他要那些沾染過他親友鮮血的人，生受罪，死消魂，永世不得超生！

    風不聞雙眼血紅，盡力平緩著呼吸，盡力不去看周圍的屍身。

    很快的，已經丑時末了，天很快就亮了。

    .

    南歸蒼的人確實到的十分及時，容燈還沒來得及再多說什麼，四周就響起一陣陣凌空之聲。

    有人要扶風不聞進馬車，他沒動，一把火燒了解清慕和蕭無何的屍身。

    解池安哭得很大聲。

    容燈默默看著，然後悄然退到一旁，找了棵樹靠著坐下。

    這裏很黑，不容易看到。她再不管管肩胛骨，怕是要殘廢了。

    扯開衣服，容燈找了把小刀咬住刀柄，沒有上麻藥，從系統商場那掏了瓶酒精就直接倒了上去。

    很疼，疼得她全身都蜷縮起來，汗如雨下。

    卻也終於將昏沉了半宿的腦子弄清醒。

    解清慕死了。

    她沒能救下他。

    明明之前更重要的人說死就死了，可更改過一次的世界線似乎有了更強的韌性，解清慕在整個任務體系中都不算很重要，卻還是沒攔下。

    真的就只能，一步一步按著既定的走嗎？

    若風不聞註定要隕落於主角光環之下，那她是否又能為他博到那百分之一二的生機？

    容燈不知道了。

    劇痛過去，她穿針引線，單手縫合好傷口，又上藥上繃帶，再取出新的外袍蓋住一切。

    刀劍是利器，雖然砍傷了骨頭，所幸沒有多餘的碎裂，用靈氣滋養一月就能重新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