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不再看他，心裏泛起嘀咕，想著確實沒什麼好奇怪的，學她的手法和樣子而已，簡單的包紮誰都能學的會。

    做是不是也代表他在認真地觀察她?

    就連細枝末節都給模仿了出來，很有可能。

    皇帝眉眼舒展地看著他們二人之間的溫馨場面，默住了不開口，不忍心打擾他們。

    等初選霄給她包紮好傷口，沈瑤沒有半點遲疑地回抽了自己的手，看著包紮的還不賴，也就沒有再恨著眼去瞪他。

    二人一同回到王府，路上彼此都沒有再搭過半句話。

    沈瑤幾乎都要產生一種他放過她的錯覺了，怎知回了府內就暴露了他惡劣地本性。

    平日裏還能對著別人裝出溫和的心性，頂多是沉默寡言了些，比之從前那個暴虐嗜殺的屬性，肯定是好了太多，因而暗中投靠推舉他為儲君的人多了起來。

    可是外人看個皮相表面而已，只有她知道他同從前沒有什麼兩樣。

    骨子裏的暴虐是掩蓋不了的。

    身後有尖銳的物事襲來，沈瑤不閃不避，面色凝重地繼續走著，知道發間鬆了鬆，有什麼東西滑了進去，她才發現自己誤判了。

    楚玄霄的身音從斜後方高高闊闊地傳來，“送你的簪子，你愛戴就戴吧，反正也不是什麼珍貴的物件。”

    沈瑤頓住步子，瞳孔如同針扎一般劇烈收縮，纏繞在發間的形狀提醒她，那確實是一根簪子而已。

    她感到奇怪，按理說那麼不給他面子，怎麼都應該怒不可解教訓她一頓的。

    他卻反倒送了東西示好，可是這東西據她以往對原書的考究，是不能隨便送人的。

    作為原書中一大虐點，男主楚玄霄只給那位紅顏女配嶽柔送過簪子這類的定情之物，這讓白彎嫉妒之下對嶽柔動了殺心。

    原書女主都作古了，神瑤也不再細想下去。

    她表示困惑道，“王爺送我簪子做什麼？不知道楚地簪子是定情之物嗎？你是楚國人，別隨便送人簪子。”

    楚玄霄攔身上前，見簪子沒有插對了地方，嘴角綻開一抹淺淺的笑，“不知，你收著。”

    聽他這麼一說，沈瑤直接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我不需要，自己收好，送給蘇婉兒吧，她會把這簪子當寶貝的。”

    她把簪子送回楚玄霄手上，他攤開的掌心未有合攏，眼神複雜，再也笑不出的神情。

    沈瑤無奈地聳肩，“若真有心，拿去哄新夫人去，在我這個戲子這裏，你討不到你要的東西的。”

    戲子？

    難道她同自己以往的親密都是作假的？

    楚玄霄眉尖緊鎖，“看來沈國公主很豪放，都不需要我負責的。”

    談什麼負責，一邊負責一邊三妻四妾的娶？

    有了側妃，妾室還遠嗎？

    也不是對他多有好感，所以她根本犯不著和一群女人爭他一個人。

    沈瑤挑眉，譏笑道，“若是這樣，需要我負責的人可就更多了，王爺未免也太保守了，各取所需你怎麼當真了?”

    楚玄霄眉目凌然看著她，清亮的眸光閃過一絲陰霾。

    悄然，步子聲響起，沈瑤目光向下掃去，看到他一步一步在向她挪近。

    眼中複雜不明的情緒轉也瞬間被怒氣覆蓋。

    他面目動容起來，似乎有話要說，最後還是抿緊了，嘴角抿出苦澀的弧度。

    沈瑤心頭襲上負罪感的同時，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

    唔，這個男人，或許對她說的話都很在意。

    可是這些話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比起他理所當然地娶側妃，她也能理所當然的拿話刺激他。

    這樣才叫公平，她向來都不願讓自己受委屈。

    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沈瑤還是有些心虛的看著他，不停眨著眼跟著往後退。

    以為還有後路的時候，居然踏空，身形隨之向後傾倒，她瞳孔擴散，想著楚玄霄聽了她的話，大機率會恨她，不可能伸出援手。

    她沒有掙扎放任自己倒下去，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磕壞腦子。

    身子就像一座山一樣，山蹦地裂，啪唧一下就咂了個頭昏眼花，眼前一片黑漆漆的，身體也被浸泡在一片疼痛中久久沒辦法緩神過來。

    身子也像壓了一座山一樣，她疼的齜牙咧嘴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幻聽了，耳邊居然有楚玄霄的聲音，就近在耳邊，他對著她說了一句話讓她很火大，捏緊兩個拳頭就想捶他，但是手上麻的不是自己的了，只能顫顫巍巍握緊又鬆開。

    沈瑤本能的大喊，“氣死了！”

    楚玄霄攔腰坐在她身上眸間絲毫沒有波瀾，附身在她脖頸上狠狠咬上了一口。

    “啊！”

    她疼的四肢亂蹦，又只能像只八爪魚一樣抱緊身上欺負她的人。

    良久後，楚玄霄鬆了口，留戀在她耳畔用溫潤的薄唇沾走了她眼尾淌下的淚珠，輕聲呢喃，“疼就對了，留下我的印子，沒人敢否認你是我的東西。”

    身子驟然輕了，沈瑤也見漸漸過了神，哪裏發疼捂哪裏，率先捂住了脖頸，對著天空緩緩眨眼。

    “嘶！”

    脖頸上一觸碰就疼的她縮手，再一看罪魁禍首乘人之危地站在原地。

    沈瑤愣住了。

    摔的狠了些，剛纔大腦似乎都摔到一片空白了。

    疼死了，她記得自己這麼喊了一聲，緊接著脖子上就好像被誰咬過。

    楚玄霄走近，若無其事地對著她伸出手，“怎麼摔地上去了，來我拉你起來。”

    沈瑤知道他不老實，一把拍開他的手，唾沫星子橫飛，“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屬狗的是嗎？”

    “不，屬兔的。”

    “......”

    兔子急了會咬人，他是急了？

    沈瑤罵罵咧咧地自己站了起來，屁股上摔的最重，她連走路都變得蹣跚了。

    楚玄霄爲了取笑她一直站在她身後掩嘴發笑，“下回別這麼不小心了皇妃，身體要緊，今晚不是還要來我房裏嗎？”

    什麼時候說的要去他房裏，這無中生有好不要臉，沈瑤扭頭瞪他，沒好氣道，“有這回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