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霄眸光一滯，略有不解，“你........”

    她對沈國一向不客氣，前面讓他加重進貢十成，現在又讓他減免十年是為什麼？

    沈瑤先一步用手擋住他的將要輕啟的薄唇，“妾身我就這麼一個要求了王爺，是非功過你來定，我算不算你的救命恩人？這一點事情，很難辦嗎？”

    “好，我知道了。”

    見她已經沒那麼生氣，面色趨於緩和，楚玄霄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手心，雙眼迷離地看著沈瑤。

    沈瑤後知後覺，纔像是觸電一般收回自己的手，轉瞬間，耳根變得滾燙，鮮紅欲滴。

    她一邊羞赧，一邊面無表情地瞪著他，用手在他衣服上使勁兒揩了揩，嘴裏小聲，近似夢囈般的自言自語道，“髒死了......”

    嫌棄的話一出口，楚玄霄渾身氣場就不對勁兒了，一臉冷氣森森看著沈瑤，語氣再沒有半點寬宥，“是很髒對吧?”

    沈瑤愣楞點頭，“對，你別碰我。”

    說著，她立馬楚河漢界地分清界限站的遠了些。

    楚玄霄麵沉了沉，提步上前，雙眼微眯，“碰了又如何，你還能殺了我？”

    尋常女人沒有她這麼不好拿捏的，偏生自己攤上了這麼一個不懂風情的女人，又總會沉溺其中。

    沈瑤抿了抿唇，把臉別到了一邊去，若有似無地掃了一眼奶孃。

    奶孃被她洞察的目光嚇到，禁不住往後退了好幾步。

    楚玄霄跟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只看到一個膀大腰圓急著離開走路蹣跚的老女人。

    他目光閃爍，回眼看著沈瑤，“你原是在演戲？”

    沈瑤呵然冷笑了兩聲，眼中一片結冰，“我真情實感地厭惡你，離我遠些！”

    不巧的是，他們從始至終都未確認過什麼，更別提能順勢發展成眷侶，到最後不會互相仇視都算好的，她會憑藉自己的力量除掉楚昊揚，也是報自己的私仇，沒有零星半點想幫楚玄霄鋪路的意思，沒有人可以籠絡她。

    楚玄霄不死心，沈瑤費了半天兜圈子也甩不掉他，潛龍殿的公公急的滿頭大汗找了過來。

    一路到了潛龍殿，楚玄霄跟著進去了。

    老皇帝氣色好多了，在身側公公的服侍下坐在小榻上。

    沈瑤走近，開啟藥箱一股藥箱襲腦，她轉向注目地做自己的事情。

    老皇帝同楚玄霄閒聊，她聽的心裏罵娘，礙於眼前兩位暫時都得罪不起，只能乖乖地偃旗息鼓。

    楚玄霄在一旁談笑生風，煞有介事道，“皇妃最近很努力，說一定要儘早給我生一個孩子，將來好繼承她的醫學給父皇照顧身體。”

    老皇帝喜笑顏開，“真的？那就太好了！”

    他知道若是沒有沈瑤，自己將日薄西山，這一回多虧了她，身體在一天一天好轉，沒想到她還藏了這麼大一個驚喜給他。

    楚玄霄嘴角微微勾出淡笑，“真的，不過皇妃還的再努力努力，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兒說不搭理我就不搭理我。”

    沈瑤忍無可忍，已經攥緊了拳頭。

    值守殿中的太監宮女都有抬頭偷眼看的趨勢，被沈瑤冷冷一個回眸給遏制了。

    沈瑤嘴角扯了扯，“王爺就不用努力嗎？身為女子懷胎十月可辛苦著，您都不擔心我這身子受不受得住嗎？”

    話裡半是調侃半是責怪。

    老皇帝眼尾的褶子深了又深，一臉溫情看著他們。

    楚玄霄嘴角噙著笑，她終於肯理會他了，果然不是能忍得住他滿嘴胡話的人。

    那笑看的沈瑤心裏只感到了一陣惡寒。

    “別擔心，我會把你身子養好的。”

    “呵呵呵。”

    沈瑤笑聲僵硬，像個傻子一樣，牙關咬的緊緊的，彷彿隨時可以撲過去對著他咬上一口。

    楚玄霄渾然不怕，手擋著面部輕輕咳了一聲“多試一試就好了，緣分到了，孩子自然就來了。”

    頭皮發麻。

    他今天是怎麼了？

    為什麼會這麼熱衷討論生孩子！

    要生孩子不也應該去同蘇婉兒討論嗎？難不成真指望她留在王府給他生崽？

    想想就可怕，沈瑤瑟縮了一下，強行穩住心神，回身開始收拾自己的藥箱，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她碰倒了一瓶藥，散了滿地的藥圓子。

    她下意識就從地上撿，但是整瓶都咂落到了光滑的地板上，開了花一樣的四處滾落。

    老皇帝還在愣神中，楚玄霄已經先一步撩開袍子幫她去撿，骨節分明如玉的大手居然去地上撿那些藥原子，顯得十分怪異，格格不入。

    沈瑤快速地撿起，瞥了他一眼，藉着撿藥圓子伸手去趕他。

    楚玄霄強硬地抓住了她的中指和無名指手指，“手受傷了。”

    皇帝在斜上方聲音沉穩關懷道，“你們別親自撿了，我會命人一顆不漏地撿起。”

    說著，一旁的公公已經先聲奪人，“來人，幫王爺王妃一顆不落的撿起藥丸來！”

    話剛落地就來了一群小太監和宮女。

    沈瑤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受傷了，她之前是一點知覺都沒有，可是楚玄霄現在這麼一說，她就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痛感。

    興許是瓷片刃口太過鋒利，她剛纔應該一點沒注意地碰過地上的碎瓷片，才得來了一道細長的傷口。

    傷口止不住地在不停地涌出汩汩的熱血，她正要自行處理，楚玄霄已經把她的手抓到膝蓋上用隨身的手帕清理傷處。。

    沈瑤掙扎了一下，沒能搶回自己的手，也就作罷。

    皇帝正打算宣御醫，立刻想起沈瑤自己就醫術高明，而楚玄霄同她朝夕相對，處理傷口的模樣看起來也很熟練。

    公公審時度勢，立馬貼心地把藥箱放在了楚玄霄身旁。

    楚玄霄對著沈瑤手指間的清理包紮，撒上藥粉，動作絲毫不顯含糊，流利不拖沓。

    動作十分熟悉，莫不是久病成醫了？

    沈瑤腦海裏蹦出這個念頭來，但是又覺得不可能，不過是學了她一點包紮的技術而已，遠遠不是能把她的醫書給研究的人。

    眼前一雙瀲灩半合的眸子，約摸瞧出了幾分的認真和小心，她呼吸驟然停了停。

    覺察她的視線，楚玄霄抬眼，一雙嚴肅冷靜的目光直視她，“跟你學的，久病成醫。”

    沈瑤扁了扁嘴，一見他說話，嘴角就不住地向下，不鹹不淡道，“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