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良宮。

    吃過早點，就是聽賢皇妃嘮叨了。

    他們之間能嘮叨的也只有一件事，沈瑤聽的面紅耳赤，她心不在焉，目光流轉看向楚玄霄，目光交接片刻，各自都尷尬地別開了臉。

    沈瑤看向另一側，一直伴在賢皇貴妃身邊，上一回給他們香爐裡放藥的老嬤嬤居然不見了。

    賢皇貴妃似乎知道她在瞧什麼，瞭然道，“她被我貶到浣衣局去幹苦力了，之前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真是個不懂規矩的下人，膽子也太大了，我可沒讓她那樣的事情，你不要誤會兒了。”

    沈瑤禮貌性地看著賢皇貴妃點頭，“嗯，妾身沒有誤會。”

    有誤會也不得當麵說，況且，這件事情有沒有誤會都不好說。

    她沒受影響纔怪，幫著楚玄霄解了那藥，最後居然是費力不討好，被他認為那藥是她下的，給兇了一頓不說，若是她當時對他沒有利用價值，就衝那架勢，恐怕早給她抹一刀脖子了。

    沈瑤想到這裏，心裏憤憤不平，就算他後來維護她，沈瑤也覺得不太真實。

    現在知道他不會再圖自己什麼，但是還是覺得不真實。

    楚玄霄在一旁面色冷冽，開口道，“屬實該罰。”

    賢皇貴妃迎合道，“那是當然，做苦力就是懲罰她，我們也別說她了，聊聊你們的事情好了。”

    她還想趕緊抱上孩子的，眼下皇帝龍體欠安，要是有孫兒給他衝一沖喜也好。

    楚玄霄沒有打算岔開話題，“母妃幾時這麼寬容過，對待犯了這種錯誤的下人，就應該以儆效尤，而不是調走她。”

    他的態度很明顯，懲罰太輕了。

    沈瑤皺眉，那麼隱秘的事情，賢皇貴妃又是怎麼知道的？，話裡明顯有給自己開脫的意思，這是否也說明嬤嬤敢下藥，背後有她的意圖，只是其中可能存在了誤解，辦錯了事兒。

    楚玄霄很聰明，奈何他這麼追究下去，也真不願給自己母妃一個面子。

    賢皇貴妃臉上確實掛不住了，討好道，“那皇兒你說怎麼辦，為母我還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

    她內心有愧，知道她陪伴自己身側多年，故而心慈手軟了些，反正也是一個奴才罷了，賤命一條。

    “賜死。”

    楚玄霄話語清淡，好像在說一句極其尋常的事情。

    他生性就不是一個慈悲的人。

    賢皇貴妃很快點頭，“好，就按皇兒說的做，我吩咐人去辦。”

    楚玄霄終於也首肯地點了頭，“嗯。”

    沈瑤內心唏噓，雖然嬤嬤罪不致死，但是她觸怒了楚玄霄，就是一個大寫的死字。

    她迷惑的是，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時隔幾個月，又被極起了那件意亂情迷的事情，她同楚玄霄的關係往昔對比之下，沈瑤覺得莫名的有些奇異。

    好像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什麼，也從來都沒有進入過楚玄霄心裏，只是暫時陪在他身邊，正好他的性取向也是女人，才演變成了如今的局面。

    沈瑤患得患失時，賢皇貴妃再度岔開話題，抓著她的手，溫情脈脈道，“你在府中一人肯定也寂寞吧，我近來給霄兒物色了一名女子當妾室，想想你以後可就有伴了，若是有所出，王府也肯定就熱鬧起來了!”

    賢皇貴妃語氣更是習以為常，絲毫沒有一點的突兀。

    可每一個字都讓沈瑤感受到了酸澀。

    她下意識從賢皇貴妃手裏掙脫，賢皇貴妃眸色詫異，“怎麼了？這件事情皇兒還沒有告訴你嗎？”

    楚玄霄咳了一聲，“這件事情日後再說，本王不急。”

    賢皇貴妃看過去，眉宇鬱結，“等不了了，這都幾個月了，也不見報喜。”

    目光轉向眉梢，觀察沈瑤的面色，又道，“面色好蒼白，你是不舒服嗎？”

    沈瑤反應過來，齜牙道，“額，是有點。”

    她說玩這句話，心驟然下沉，一沉再沉，好似到不了底。

    一語成讖，拿去搪塞太子楚昊揚的話，竟然真的成真了，有這未卜先知的能力，何不如回到現代買彩票去。

    “是不是沒休息好，去我榻上睡一會兒吧！”賢皇貴妃建議道。

    “去吧。”楚玄霄也道。

    “唔，好。”沈瑤迷迷糊糊就站了起來。

    兩個嬤嬤引導著她躺下閉目那一刻，好似天旋地轉，身子輕飄飄的，不知道自己在何處，耳邊還能聽到楚玄霄同賢皇貴妃的對話。

    賢皇貴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件事情你也別耽擱了，你父皇身體不好，皇妃身子又不努力，我親自給你挑的側妃，不管是模樣還是性情，都應該合你的心意，今晚就安排你們兩個人見個麵。”

    楚玄霄沉默良久，隔著一道簾子瞧了一眼背對著睡在榻上的女人。

    “行了，就這樣定了，晚宴的時候我會安排她來的。”

    “嗯。”

    .......

    沈瑤真的睡過去了，等醒來已經是日落黃昏。

    一個嬤嬤抬來了一碗湯，“皇妃，你休息太久了，這裏是皇貴妃娘娘特意給你準備的骨湯。”

    她的身子還沒反應過來，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不過一醒來就有吃的，沈瑤樂呵呵地接了過來。

    正欲喝下，湊近碗口卻聞到了不同於骨湯的氣味。

    沈瑤眼眸上抬，“裡面放了中藥嗎？”

    嬤嬤眼神閃躲，“嗯，放了調味增味的食料。”

    她對各種藥材的味道熟悉的很，想在她的面前故意糊弄，還真瞞不了她。

    沈瑤從嘴邊挪開碗口，“裡面放的到底是什麼？你若不說我也知道，你說了可還免罪，否則這件事情我就告訴王爺去，你麻煩可就大了。”

    把楚玄霄抬了出來，嬤嬤不敢怠慢欺瞞，瞬間就老實了，“加了送子丸，可也是爲了您好啊！”

    難怪。

    這種藥不單是古代有，現代中醫裡作為偏方也有這種藥，是幫女性調節經期，起到促孕作用的。

    沈瑤把那碗藥遞了過去，“我不餓，不吃這碗雞湯還不行嗎？”

    嬤嬤愣住，沒有伸手去接，反而繼續勸,“啊？喝了也無傷大雅，同王爺能繼續恩愛和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