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上前接過。

    “這一本？”蕭羽灝似笑非笑的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這本看著並不怎麼樣的書。

    “就是這一本，這一本書很特別，是一本賣不出去的書，又放置在高處，裡面的最後一頁上面，就有線索。”

    沈傾雲道。

    “沈三姑娘是從哪裏得知的這件事情？”蕭羽灝並沒有急著考證，削薄的唇角微微勾—勾，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問道。

    “少時救了一個老人，虛弱的躺在路上乞討，看著就快不行了，我看他可憐，讓人照應過他一段時間，臨死之時，他對我說的這個秘密。”沈傾雲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到了說法，聽蕭羽灝問也不慌張，“並且一再的說，如果我不去取，這秘密就會永遠的成為秘密！”

    “永遠的秘密？”

    “至少他是這麼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沈傾雲坦然的道，極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一下，臉色依然平靜，這話表明她自己當時和蕭羽灝交易的事情，並不是十拿九穩。

    其實，這種事還真的不會十拿九穩，必竟過去了那麼久，也真的是在小的時候，母妃就說起過的。

    看到那書齋尚在的時候，沈傾雲其實也是鬆了一口氣的。

    “既然不知道真假，沈三姑娘就敢跟本世子交易？難道就不怕本世子當時就要了你的性命？”

    蕭羽灝問道，聲音好聽卻寒涼。

    “當時當地，若是世子，會如何選擇？”沈傾雲的眸色若水，清雅中泛起盈盈的瀲灩。

    當時真的看到她現場反殺婆子的，除了丹書，就只有這位了，可能比起丹書，這位世子看的更清楚一些。

    “所以，覺得吃定本世子了？”蕭羽灝忽然輕笑道。

    “小女不敢，只是想著先離開。事情肯定是真的，如果沒有意外，必然取來呈給世子，這事並不算小女騙世子，況且就算真的有意外……就用我的這條性命賠了世子就是。”

    沈傾雲一臉溫婉的道。

    好似不知道她說的是自己的性命，三言二語之間，對自己的性命輕渺之極。

    若不是真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又有誰會如此坦然，況且還是一位深閨弱女。

    比起那一日，她的容色和精神好了許多，這段時間休養的不錯，但是比起一般人，還是顯得過於的瘦削了一些，臉色依舊病弱，讓人覺得她下一刻會暈倒一般。

    病弱如斯，卻坦然鎮定。

    “你真的就不怕本世子要了你的性命？”對於她的坦然蕭羽灝覺得有趣，俊美的眸子挑了挑，多看了她幾眼。

    氣質如華的美少年，似乎真的是隨口一說。

    沈傾雲卻不敢當成隨便一聽，側身向他深深的行了一禮，而後站直了身子，抬起的眼眸處，眸色清透若水，卻又讓人能看到眼底的一絲自嘲：“那種情形下，我若想活著，也唯有如此，就算之後命喪世子之手，也好過當時死了，落個不堪的罵名。”

    她自然是怕死的，她做所的一切都是爲了活著。

    活著纔可以復仇……

    “還真是一個實誠的！”

    蕭羽灝懶洋洋的問，目光落在沈傾雲的身上，那種審視的目光近乎實質，冰寒而陰詭的感覺，彷彿有什麼滑過瘦弱的脊樑，既便沈傾雲心裏有準備，也讓她心頭一緊，“少時是多大？”

    她垂眸，輕嘆：“可能就只有五、六歲的時候。”

    “這麼小的事情，難為沈三姑娘還會記得。”

    “其實……更小的時候的一些事情，我也是記得的，可能之後一直深鎖在後院，以往的那些記憶就更加的不同。”沈傾雲苦笑。

    沈傾雲少時也是會出來玩的，只是後來被沈碧雙聯手區竹兒欺凌，太夫人又不喜歡她，沈廷堅縱然在意這個女兒，但他卻經常不在府中，並不能很好的照顧她，待得發現，沈傾雲的性子已經變得怯弱、自閉。

    這一段過往，沈傾雲知道這位瑞王世子必然會知道的。

    蕭羽灝看著她，忽然意味深長的輕笑：“沈二姑娘，你很不錯！”

    說完向內侍招招手，內侍把手中的書呈上，蕭羽灝接過，嫌棄的“嘖”了一聲，翻開書，連著幾頁粘連在一起，他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扯開粘連的部分，最後一頁其實也只是一遍雜記，看到上面落款的名字，蕭羽灝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這名字，他眼熟……

    “還知道什麼？”抬起俊眸，看向沈傾雲，意有所指的問道。

    沈傾雲搖了搖頭：“只知道這個秘密，方纔在書齋也沒有翻到最後一頁看過。”

    “為什麼不看？”蕭羽灝笑眯眯的看著她。

    “看了，就相當於也知道了一些，有些秘密……以我的身份，如果知道了，可能死的會更快一些。”沈傾雲直視著蕭羽灝那張俊美的幾乎讓女子失了顏色的臉。

    秘密之所以稱為秘密，就是知道的人少，這本書在那個書齋裡近二十年沒動過，可見這秘密知道的人可能死絕了。

    這麼大的一個秘密，沈傾雲不覺得現在的她可以知道。

    這事現在跟她也是毫無關係，只是她當時的一籌碼罷了……

    “沈傾雲，你還真是實誠。”蕭羽灝輕笑著再次重複之前的話，睫羽下眼眸恢復了平靜，看著依舊是一位乾淨絕淨的美少年。

    這已經是沈傾雲進門後，第二次聽到的話了，對此，她抱以嫣然一笑。

    書又合了起來，蕭羽灝拍了拍書面，對沈傾雲邀請道：“既然今天難得出門，就陪本世子再做一個紙人人。”

    沈傾雲一愣：“方纔世子不是已經做過了嗎？”

    “紙人都是成雙成對的，少了一個，總覺得缺了一點什麼，不知道沈三姑娘能不能幫我？”

    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下，沈傾雲就答應了……

    做紙人，她現在越來越可以了……

    等紙人紮好，看著比之前那個更醜更可怕的紙人，丹書不敢把目光掃過去，儘量藏身在自家姑娘身後。

    這一個比之前那個看著更駭人。

    這一次蕭羽灝沒有留沈傾雲，揮手讓沈傾雲離開的時候，他還饒有興趣的揹着手端詳著才紮好的兩個紙人。

    等沈傾雲帶著丹書離開，他纔開口問內侍：“喜福，你怎麼看？”

    內侍喜福道：“爺，此女膽大妄為，居然在情況不明的時候，欺瞞世子，實在是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