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不大，看著就跟普通的扇面一樣，沈傾雲翻看著手中的扇面，柳眉微蹙。

    宮裏，她曾經也在一個人的手中看到這種扇面。

    六公主蕭涵芯很喜歡畫扇面，閒來沒事的時候，就會畫幾幅扇面，眼前的這一幅她似乎看蕭涵芯畫過，但當時只是稍稍的掃了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這會想起來，也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記。

    而且這手筆，乍看起來像是蕭涵芯，但仔細看著又不是很像。

    想想蕭涵芯的身份，也不可能是方纔這個丫環能靠近的，看得出這個丫環就是一個普通的貪婪的丫環，以為有了好處，這才盯上了自己。

    看著這扇面，總覺得有一些事情，在模糊的記憶裡……

    “先收起來！”看了一會沈傾雲道，站了起來。

    丹書點頭，拾起地上的荷包，用帕子裹了裹，塞在衣袖中。

    下了樓，丹書拿著書去付錢，書齋的夥計拿過來看看，隨意的點了點數，有幾本是相同的，實在不必每一本都仔細檢視。

    付了銀兩之後，沈傾雲帶著丹書離開，沒走幾步，一輛馬車停在了她們面前，馬車伕拿下頭上的帷帽，跳下馬車，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禮。

    “姑娘，請！”

    丹書臉色緊張，眼睛警惕的盯著眼前的這個馬車伕，不是她們府上的馬車伕。

    沈傾雲卻是微微一笑，踩著馬車伕放置在車前的小凳子上了馬車，丹書急忙跟著上去。

    等她上去，馬車伕重新跳上了車駕，揚起鞭子，馬車緩緩的往前。

    “姑娘……這……”還沒坐穩，丹書就焦急的道。

    沈傾雲拉著她在一邊坐下，知道她擔心：“無礙，這是上次送我們回城的馬車伕。”

    丹書眼睛驀的瞪大，倒吸一口冷氣：“瑞王……府的？”

    她方纔太過緊張，一看不是自家府上的馬車伕，立時警惕起來，這纔想起，當初她也是見過這個馬車伕的，只是她當時緊張、慌亂，沒看清楚，只依稀的看了幾眼，方纔纔沒想起來。

    沈傾雲微微點頭，馬車和那日一般，就只是一輛普通的馬車，不管是裡面還是外面，看著都極簡單。

    “姑娘……我們現在去哪裏？”丹書還是不安，伸手欲挑簾子看看現在到了哪裏。

    這動作被沈傾雲制止住了。

    “丹書，別動！”

    “姑娘……”丹書雖然沒再伸手，可還是慌，臉色蒼白的看著沈傾雲。

    “無礙的！”沈傾雲再次安慰丹書，“瑞王世子若是想真的對我不利，又何需這麼大動干戈？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的嗎？今天出行原本就是爲了一些事情，要和瑞王世子詳談！”

    “可現在……”丹書慌亂的看了看左右，這和她想的不同，所謂的談一談，那裏有這麼突然之間派人把姑娘接走，這接下來到什麼地方也不知道的。

    “現在很好！”沈傾雲坦然的道，摘下頭上的帷帽。

    馬車一路向前，在街道上繞了幾個彎之後，進了一處宅子的側門。

    從馬車上下來，已經有一個婆子等候在那裏，看到沈傾雲，婆子上前恭敬行禮：“奴婢見過姑娘，請隨奴婢過來。”

    沈傾雲點頭，跟在婆子的身後往裏行去。

    這一處府宅是極大的，看著並不像是一處普通的宅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一路過去，就到了一處閣樓前。

    婆子讓開身子，“姑娘，爺在三樓！”

    沈傾雲看了看樓邊站著的兩個佩劍的侍衛，帶著丹書緩步往樓上去，二樓的轉角處也有兩個侍衛，目不斜視的站在原地，看到沈傾雲上來，目光在沈傾雲的帷帽上轉了轉，眸色凌厲，滿身的煞氣。

    上一世在宮裏的時候，她也見過不少的侍衛，卻很少有侍衛的身上有這般煞氣，看著就讓人心驚膽寒。

    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丹書身子晃了晃，腳下自己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沈傾雲伸手扶了她一把，看她慌的滿頭大汗，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微微一笑，柔聲道：“不必害怕。”

    丹書定了定神，聽著自家姑娘平穩溫和的聲音，莫名的覺得心裏稍稍安寧了一些。

    轉過彎，再往三樓進去的時候，樓梯口沒有侍衛，門口處一個笑的眯眯眼的內侍，見到她們過來手往裏一引：“沈三姑娘，請！”

    沈傾雲隨著內侍往裏走。

    屋內的一切，精工細雕，無一不華美，視窗的鶴形香爐裡，香菸嫋嫋，透著寧神安心的香味，清雅中帶著幾分閒逸。

    當中寬大的椅子前，斜靠著瑞王世子蕭羽灝，手中拿著的是幾張色彩斑斕、有一人多高的紙。

    丹書的目光看過去，正對上紙上面紙人陰森森的目光，驚的倒退一步，喉嚨處似乎掐住了一般，差點驚駭的喘不過氣來。

    她也是幫著沈傾雲做過紙人的，但是沒有眼前這個紙人駭人，特別是這種平鋪的時候，似乎看到紙人臉上滴落下來的血跡，塗抹在紙人的眼角、唇邊。

    還有就是紙人的一雙眼睛，那雙畫上的眼睛，丹書看著不知道怎麼形容，只覺得陰怖森寒……

    看到沈傾雲過來，蕭羽灝向她招了招手：“過來幫本世子把這紙人做好。”

    沈傾雲沉默了一下，把手中的書放到書案前，過去幫著紮起來。

    兩個人都是熟手，更是配合過的，這會做起來得心應手，又有內侍在邊上幫忙，沒一會時間，就把一個紙人紮了起來。

    看著這個已經紮好的紙人，丹書忙低頭，不是她膽小不敢看，實在是這個紙人太滲人了，看著更象是惡鬼。

    自家姑娘之前扎的那些，跟這個比起來，可都是太好看了，個個都是天仙一般。

    她以前還跟雲嬤嬤說，自家姑娘扎的紙人，還是收好的好，若是讓人半夜三更看到，會嚇死人的。

    而今才發現，其實半夜三更嚇死人的不算什麼，這青天白日看到要嚇死的，纔是最厲害的。

    扎完成，蕭羽灝在內侍的服侍下洗過手，懶洋洋的重新坐回寬大的椅子，目光在書案上挑了挑：“就這些？”

    “這裏面有！”沈傾雲也大大方方的洗過手，走到書案前，把最當中的那本書取了出來，遞到蕭羽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