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如秋，沉聲道:“小姐昨夜說過，進內屋須得小姐准許。”

    溫韞點頭，“看來昨夜我說的話有人並未放在心上，既然如此，便去外頭跪著，把桃花小築的規矩好好記清楚了。”

    聞言，如秋詫異的看著溫韞，見她神色冷淡，顯然是真要罰她，如秋頓時不甘的開口，“大小姐，您這樣無端責罰奴婢，奴婢不服。”

    “不服？”溫韞揚了揚唇角，眸色微凝，“那我只好親自把你送回母親那兒，讓她管束你了。”

    如秋臉色一白，若是就這樣回到程氏那兒，程氏必然饒不得她……

    如秋咬牙，忍著不甘，朝溫韞俯身，“奴婢知錯，奴婢……甘願認罰。”

    如秋跪在院中，一旁的如春垂首站在溫韞身旁，臉色一片慘白。

    溫韞掃了她一眼，淡淡開口，“如春。”

    話音未落，便聽得咚一聲，如春直直跪在地上，“奴婢知錯，求大小姐饒命。”

    溫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倒說說你哪裏錯了？”

    如春愣了愣，想了想自己今兒起來就候在門外，去取早膳回來也是先在門外得大小姐允許才進來擺膳的，之後也沒有說什麼……

    如春想了一會兒，朝溫韞恭恭敬敬的開口，“小姐說奴婢錯了，那便是錯了。”

    溫韞被她認真認錯的模樣逗笑了，指了指桌上的清單，“把它拿來，我瞧瞧。”

    如春點頭，忙拿著清單恭敬遞給溫韞，她垂著眸子，翻了幾頁，如春不由自主的看著她的動作，心裏想著，這位大小姐瞧著也沒有她想的那麼兇嘛！

    “昨夜我說的話，你可記勞了？”

    清麗的嗓音拉回如春的思緒，她忙恭敬道:“奴婢記牢了。”

    “那今日我便同你說句新的，連同昨夜我說的話一起記牢。”溫韞合上清單，抬眸看向如春，朱脣輕啟，

    “不管你從前是誰的人，做過什麼，到了這兒便都忘了吧！”

    說完，她起身欲要出門，如春反應過來，朝著她的身影便跪地，“奴婢定然盡心盡力伺候大小姐。”

    溫韞步子微微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起來吧！從今兒起，你可以隨意出入內屋了。”

    如春頓時欣喜極了，這話的意思是大小姐是相信她的麼？

    “是”她重重應了聲，跟在溫韞身後出了屋子，看到跪在院子裡的如秋，“小姐，那她……”

    溫韞淡淡瞥了眼，“跪到我回來再說吧！”

    說著，她停下步子，輕輕彈了彈如春的腦門兒，“我出門一趟，你替我看好桃花小築。”

    如春摸了摸腦門兒，笑道:“奴婢知道了。”

    出了桃花小築，溫韞一彎，拐到青院，想著晏忱在溫家也沒有相熟的人，帶他一道出去走走，卻沒想到院子裡空空的，不見他的身影。

    溫韞只好自己出了門，沿著城東街市走了一圈，停在一家藥鋪門外，這間藥鋪便是清單裡那間。

    只是，明明是街市最顯眼的位置，藥鋪也是老招牌，收益卻不如在她孃親俞姝手裏時的一成。

    “掌櫃的，能否按照這個方子抓副藥。”

    溫韞一進鋪子便見一個清秀的丫頭與藥鋪掌櫃說話，她抬眸瞥了眼上面的字眼，是普通的調養方子。

    掌櫃看了眼，轉頭從各個抽屜裡按量抓了藥，正準備包起來，溫韞忽然開口，“等等。”

    兩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的看著溫韞。

    溫韞上前，朝女子開口，“這藥是不對，你家小姐吃了沒多大效果。”

    掌櫃一聽，頓時不高興了，指著溫韞道:“哪來的野丫頭？別在這兒胡說八道。”

    “你這藥材根本就不能用，這白朮根本沒有曬乾，藥性早就大打折扣了，還有這黃芪已經發了潮，如何能用？”

    溫韞總算知道這好好的百年藥鋪為何到了虧損的地步了。

    一旁的丫頭聽了這話當場就急了，“你這沒良心的掌櫃，是想害死我家小姐不成？”

    “姑娘，你可別聽她瞎說。”掌櫃忙安撫她，而後瞪了眼溫韞，“哪裏來的野丫頭，今兒我非得告你個誣陷誹謗之罪不可。”

    “好啊！”溫韞笑了笑，“正好去公堂，讓官府查查你這黑心的掌櫃，這些救人的藥材你竟然也敢以次充好？”

    聞言，掌櫃的底氣立刻有些不足，但想到自己的東家，又很快硬氣了起來，“姑娘，我勸你莫要多管閒事，這藥鋪的東家可是溫府。”

    “是嗎？”溫韞嗤笑了聲，“巧了，我與溫府還算相熟，你去告訴程氏，就說我溫韞的東西容不得她如此敗壞。”

    說完，溫韞便轉身離開，留下一臉目瞪口呆的掌櫃。

    *

    另一邊，程氏還不知藥鋪的事兒，正在屋子發著怒火。

    “砰”的一聲，茶盞落地，程氏重重一拍桌子，怒道:“好個溫韞！當真是好的很！”

    一旁喝著茶的溫婧默默看著自家孃親發完一通火，纔開口勸道:“不過是個丫頭而已，跪幾個時辰也死不了，橫豎人還在桃花小築，孃親犯不上大動肝火。”

    程氏聽著這話就來氣，不悅的說道:“你知道什麼？溫韞這哪是罰丫頭？她定是知道如秋是我的人才故意尋了她的錯處，這分明是在打我的臉。”

    “如秋日後想再得溫韞那蹄子的信任只怕是不易了。”

    溫婧愣了好半晌，吶吶道:“那如春呢？如春沒有被罰，孃親，不如咱們收買如春？”

    程氏瞪了她一眼，“如春那丫頭是人牙子手裏纔買來的，不知道底細，又沒有把柄在咱們手裏，就算收買了，也未必可信。”

    溫婧想到溫韞一回來，這兩日多少好東西都送去了桃花小築，就連溫翁華現在也是張口閉口溫韞，都快忘了自己這個女兒了，心裏便更加覺得憋屈，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任由她在府裡作威作福，依我看，當初就不該讓這個瘟神回來。”

    這話裡未免有幾分埋怨程氏的意思，聽得程氏心裏也有些發堵，到底是自己女兒，懶得與她置氣，只撇嘴道:“是我小看她了。”

    就在這時，程氏心腹進來，臉色凝重的開口，“夫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