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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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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出好戲

    沒有了工作時間的制約,許煙橋難得睡了一回懶覺,日上三竿的感覺是可遇不可求的。蜷縮在還算柔軟的床上,美夢尚在編織,不料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從旁傳來,震的他耳膜嗡嗡作響。

    許煙橋怒火中燒,從單薄的被子裡伸出手,在枕頭下面摸到了電話,看也沒看就將電話接了起來。

    “誰啊?”

    許煙橋的語氣是明顯帶了怒氣的,以至於讓對方遲疑了片刻才結巴的開了口。

    “小,小弟,是我,大哥。”

    這個聲音許煙橋再熟悉不過了,有時候許煙橋就在想,是不是他死了,這個聲音也不會從耳畔徹底消散。噩夢隨行,魔音貫耳,也不過如此吧?

    許煙橋坐起身,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髮,“什麼事。”

    “小弟,你別生氣,哥有事找你。”

    “說重點。”許煙橋已經疲於應付他了,希望他能夠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

    許有容似有難處,支支吾吾不知怎麼開口。

    “如果沒事我就掛了。”

    “別,我有事。”

    電話那頭傳來許有容焦急的聲音。

    許煙橋頭痛欲裂,“有事你就說,如果是要錢的話,抱歉,我已經身無分文了。”許煙橋言辭有些誇張,從離開公司到現在,身上還有一千多的存款,再加上昨晚邵彤給的救濟金,也不能說是“身無分文”。

    許煙橋誇張也有誇張的道理,因為就在前不久,他纔給了許有容三千塊錢,是用來給母親買藥的。

    “小弟,哥不找你要錢,是咱媽,咱媽生病了。”

    按照正常普通人家,作為子女聽聞父母生病,那定是要著急上火的。可在許煙橋的家裏,父母“生病”是家常便飯,隔三差五都要來這麼一出。起初許煙橋還會著急的趕回家,隨著時間一久,生病的戲碼越來越多,他也就變的不那麼上心了。

    這倒不是許煙橋鐵石心腸,而是……每次回去,但凡許煙橋傾盡所有給足經濟供應,父母立刻就轉危為安了。

    說白了,許煙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還是任由父母兄弟姐妹擺佈的大傻瓜。

    很多時候,許煙橋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事,以至於在這輩子投胎後託生在了這樣的家庭裡。倒黴也要有個限度,可他,已經倒黴到喝涼水都塞牙縫了,而這一切都是託自己的親人所賜。

    “怎麼了?”許煙橋語氣冷淡,他也想裝出非常著急的樣子,可他過不了自己內心這一關。

    人心總有被傷透的那一刻。

    “害,還不是老毛病嗎,頭疼的厲害,就昨晚,疼的都直往牆上撞啊。”能說會道編瞎話是許有容最為擅長的,頭疼腦熱說成病入膏肓、腰痠背痛說是奄奄一息,無中生有這一套玩的可謂是信手拈來。

    “嗯。”許煙橋聽夠了這套說辭,索性也不給許有容遞話了。

    許有容或許是料到許煙橋會躲,只能主動出擊,“媽想見你。”

    許煙橋抬起右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臉,“知道了,掛了。”許煙橋不想再聽到許有容的聲音,結束通話電話後再無睡意,只能草草地收拾了一番後,出門了。

    “怎麼這麼多箱子?”

    許煙橋推開客廳的門時,樓道里竟堆放了很多箱子,都是那種泡沫材質的,裡面放著各種食材,一看就是纔買回來不久。許煙橋費勁地將門推開更大的縫隙,足夠讓自己走出去,而此時對面的房門是大敞四開的,他探頭朝裏麵看了兩眼,見沒人出來,這才鎖門快步下了樓。

    新工作還沒有落實,許煙橋又不願意回家去住,所以郊區的老小區成了不二的選擇。這樣的小區除去夜晚有點嚇人之外,最大的缺點就是去哪都不夠方便,沒有地鐵,只有公交,一坐就是一小時起步,光是想想就足夠讓人頭疼的了。

    許煙橋是上午11點整出門的,因為正處於週末,哪哪都是人,哪哪都堵車,他回到父母那邊時已經時二個小時後了。

    許煙橋的父母住在市區郊區的分界線上,交通還算便利,房子雖然有些年頭,但地理位置還是不錯的,只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有房地廠商看中,頗有點買房買虧砸手裏的感覺。

    房子還是好房子,至於裡面住的是不是好人就另外一說了。其實,這套房子原本也不是許煙橋父母的,而是他外公的,在外公去世後,這套房子才被許煙橋的父母奪到了手裏。

    為什麼會用“奪”這個字眼呢?

    無非是在許煙橋外公去世後,這套房子的受益人成了“許煙橋”,遺產突然長了翅膀飛了,他們又怎能不急?

    於是,許煙橋的父母兄弟姐妹輪番來襲,明面上是一家人,暗地裏卻幹起了鳩佔鵲巢的事兒。

    對於父母搬入這套房子,許煙橋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不論他們是否有資格當“父母”,可總歸還是要叫上一聲爸媽的,然而就在他們搬進來後不久,許有容和許志新也搬了進來。

    細品一下,就知道什麼都變味了。

    許煙橋非常不願意回到這裏,哪怕這裏是他最愛的外公留給他的。

    推開那扇門,屋裏的笑聲戛然而止,當許煙橋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歡聲笑語自動被隱藏了起來,取而代之是世界就要滅亡的愁容和困苦。

    “老四回來了。”

    許夏至坐在雕了花的實木椅上,那是許煙橋外公還在世時最喜歡的,扶手的位置先前已經掉了顏色,還是許煙橋補上的。

    “嗯。”

    “橋啊,你可回來了。”吳琴半躺在沙發上,扮起了頭疼的樣子。

    “嗯。”

    許煙橋和他們從來沒有過多的話說,他更喜歡和他們言簡意賅單刀直入。

    許煙橋掃過大哥、二哥那個窩囊樣,來到單人椅前坐下,隨後將目光落在了病的起不來的母親身上,“媽,我知道你生病了,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不得不說,我呢,工作沒了,目前沒了經濟來源。”

    原本還病怏怏的吳琴聽了這話,彷彿打了雞血一般坐了起來,眼睛瞪的老大,眼中不是驚訝更不是擔憂,而是遏制不住的憤怒。

    “你這孩子,是不是在單位不好好工作,讓人給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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