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的脊背明顯僵直了一下，穆長風能看得出來他內心的掙扎。

    穆長風打發阿綱喬三他們出去，這些人會影響到林川的判決，他直覺自己要得到林川的迴應了。

    喬三帶著其他二人退出去，但沒敢走遠，若是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他還是要第一時間趕到。

    林川溫潤的聲音包含了太多的無奈，背對著他看不清表情。

    “我不是他。”林川像是嘆了一口氣，輕得要隨風吹散了似的。

    穆長風愣了一下，幾步走近了他，衝動之下把人推到牆上摁住。

    他直視著林川黝黑的雙瞳，急切道：“你在騙我，那個紋飾是我親手做上的，又該如何解釋！”

    “你看錯了。”林川這次都不敢直視他。

    “騙人！我絕對不可能認錯。”

    一些意外的巧合在穆長風的腦海中上演，為什麼再西陵王府時，已經逃跑掉的林川會回來。那個時候林川該遠走高飛擺脫他的，可又潛入西陵王府羊入虎口，插手不該管的事。

    那時候無法理解，因為林川就是爲了報仇接近自己。但如果林川就是阿韶這個假設成立，一直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是假貨，也就不奇怪林川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死。

    答案呼之欲出，偏偏本人死活不肯承認。

    林川垂在身側的拳頭攥緊衣裳，布料被攥緊發皺，連手背都佈滿青筋。

    “我不是他！我不是他！”林川失去理智一樣，使出渾身力氣推拒著穆長風。

    最後林川推拒不過，冷不防用腦袋撞向穆長風。這種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愣頭青招數，穆長風是沒準備的。

    所以林川成功了，因為身高差距，穆長風正好被林川撞到鼻子。

    穆長風不得不放開他，下意識後退。

    林川剛纔那一下用力可不小，自己都被撞得七葷八素，更別說穆長風是脆弱的鼻樑。

    林川緩了一下，再看到穆長風，已經像是換了一個人，渾身是冰冷的氣焰。

    穆長風的鼻子下滑下溼癢的東西，他摸了一把，指尖赫然出現幾點緋紅。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非要逼我……”林川算是解釋，想跟他拉開距離。

    “我也不希望你是他。”穆長風慢慢把手收成拳頭，帶著血跡的臉笑得詭異陰森，“阿韶不是你這種奸詐又沒有良心的小人。既然你矢口否認，那你就該迎接自己最後的宿命……”

    “什、什麼意思……”林川謹慎道。

    穆長風從懷裏取出一隻瑩白紅蓋的瓶子，看到林川忽然轉變為震驚的表情，他道：“這裏麵的東西，我還給你。”

    他遞到了林川的面前，林川卻遲遲不肯出手。

    見林川的反應，穆長風甚至覺得好笑。

    “你自己的東西，還怕我動手腳不成？”穆長風說道

    既然林川死活不肯正面迴應他的問題，他也該自己尋找別的辦法。儘快搞清楚高階易容和林川的過去，對他來說是最有效的。

    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葉雲韶，以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葉雲韶一定恨極了他，所以不會在他做出行動之前就尋死覓活。如果林川確實跟葉雲韶沒有任何關係，身為龍門的林川，也會不堪折磨按照龍門的規矩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笑他之前還妄想阿韶不會計較過去，願意原諒自己並接納自己。那時只是被突如其來的喜悅衝昏了頭腦，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簡簡單單原諒他的吧。穆長風覺得換作自己，恐怕要把對方的首級砍下來都不解恨。

    林川猶豫著，慢慢抬起手，從他的掌心取走了這個小瓶子。

    林川一副謹慎戒備的神色，將那小瓶子攥得死緊。

    穆長風的表情絲毫不鬆懈，隨後說道：“晚上我還會過來。”

    這個男人滿是謊言，他若不加強些壓力，恐怕是換不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大步從房間裡出去，再沒有聽到林川有任何動靜，卻能感應到來自身後那道火熱憤恨的目光。

    幾乎要把他活活撕碎的慾望很強烈，穆長風都能憑空感受到。

    葉雲韶的拳頭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是出憤怒而無法控制。

    他搞不懂了，穆長風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卻又可以在不確定的情況下，繼續肆意妄為。

    真是……混蛋！

    就算他還對穆長風抱有私信期待，這時也因為穆長風混賬的做法而盡數抹消。

    他承認了又怎樣，穆長風是個沒有良心的傢伙。因為在這身體上得到了滿足，所以也無謂這張臉是誰，只要能一樣滿足他的想法就行了，不是嗎？

    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他私信期待，他還遲遲不動手，到底在等著什麼……

    葉雲韶攤開手掌，掌心已經發紅，一個瑩白的瓶子安安靜靜地躺在手心。

    還記得們主留給他最後的任務，這任務也是他堅持到現在的支撐。

    他要讓穆長風付出代價，不能備受擺佈。重生一次的機會，不能就這樣浪費掉。

    他不好過，穆長風也別想好過！

    攥著這隻小瓶子，直到外面的天徹底暗下來。

    時間差不多了，他提醒著自己。

    回過神來，他的手已經有意識地拔開了藥瓶的豔紅蓋子。

    藥瓶裡躺著一顆藥丸，葉雲韶忽然慶幸當初錢磊給自己了兩顆。

    穆長風來時，見林川正在桌邊倒水，動作輕緩自如，見他來也只是表情僵硬了一下。

    比想象中的情況要好，最起碼沒有歇斯底里。

    也是，這個時候，林川怎麼可能對自己還抱有客氣。不過林川什麼都沒做，這狀況反倒讓他覺得奇怪。

    壓制住心底的疑惑，穆長風走過去，一把攔住林川的腰。

    感應到掌下的身體僵硬更甚，他知道，還需要最後一根稻草。

    穆長風低下頭去，撫著他的側臉，距離很近，想要吻他似的卻遲遲沒有貼上去。

    “林川，我很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不情願，又不敢反抗，讓我忍不住……想要把你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