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忘恩負義
連被子都涼透了,顯然不是剛剛纔走的,已經離開很久了。
天亮得比以前早,錢磊翻身下床。
瞎眼的房東還在院門口坐著,他險些要以為瞎子從昨天到現在就沒有回去過。
“你找人?”瞎子歪著腦袋,朝錢磊問道。
瞎子平日裏不會跟他打交道,這倒讓錢磊覺得新奇。
“嗯,我的朋友好像出門了。”難道一個瞎子還能給他指路不成?
“我在房裏聽到外面有動靜,應該很早就出去了。”瞎子說道。
都說瞎子的耳朵好使,原來沒錯,可惜瞎子不知道葉雲韶去了哪裏,所以也幫不到他。
“聽你口音像是外地人?”瞎子道,“不用急,都是大人了,不怕會走丟。沒準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錢磊完全放不下心,要不是房間裡還有葉雲韶交代給自己的小王爺,他實在不能直接丟下。
葉雲韶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所能做的,只有把小王爺給保護好,然後祈禱葉雲韶能平安回來。
……
重新回到西陵王府,葉雲韶做好了一切都準備。但在翻牆進了王府後,他竟然沒有見到任何一個羅剎幫的人。
連帶著穆長風,他也沒有見到。
他徑直去了逸仙堂,直覺那個人會在這裏。
正是清晨的時候,逸仙堂的院門前有一個偏瘦的身影,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在一片寂靜中發出沙沙的聲響。
平白出現一個人,景初很難不發現,他抬眼一望。
被人發現,葉雲韶也沒有準備躲下去,他直接走了過去。
“你是?”景初納悶。僅是質疑,沒有任何敵視的意思。
葉雲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原以為景初也被穆長風的人給關起來了,但簡單一想便知。是仞澤藉着自己的身份,景初作為一直的貼身侍從,就成爲了一個特例。
景初在這裏,也就代表著仞澤也在裡面。
葉雲韶深吸一口氣,這裏沒有旁人在,是個難得的機會。
他已然做好了決定,忽視了景初,直接進了逸仙堂。
景初一下傻眼了,急急忙忙去攔他:“哎?你不能進去,你到底是誰?我從沒見過你。”
葉雲韶對他兇不起來,說道:“這裏沒有你的事,我和你家少爺有些事情要處理。”
說完,他也對景初露出一個笑。
景初愣愣地,中邪似的,就這麼放他進去了。不為什麼,直覺他不是個壞人。
葉雲韶轉過身去,唇角掩不住地笑。
時隔這麼久,景初還是一樣可愛。能夠見到景初,他被壓抑得沉重苦悶的心情被釋然了不少。
在推開門之前,葉雲韶摸了下後腰上堅硬的短刀,平復了下心情。
仞澤不好對付,他也從未把仞澤當作自己的敵人。
變成如今的立場,完全是仞澤咎由自取。
葉雲韶深吸了一口氣,悠悠推開了門。第一眼沒有直接看到仞澤,耳邊卻聽到了仞澤的聲音。
“長風,你不是說天黑之前就回來,怎麼現在才……”仞澤一邊說著一邊從裏屋走出來,在看到來人是他時,話音戛然而止。
忽然停住的話,配合着仞澤逐漸變得陰險的表情。
仞澤口齒犀利,完全沒有剛纔柔弱溫和的樣子,他問道:“你怎麼來了?”
葉雲韶沒有心情和他廢話,指尖已經纏上了絲絃。仞澤不好對付,穆長風不知何時會回來,機會只有現在一次。
殺意猝不防地迸發出來,仞澤神色驚變,完全不敢相信葉雲韶會把自己當作目標。
“你竟然要殺我?”仞澤滿是震驚。
但葉雲韶已經充了上來,仞澤沒有任何準備,只能閃躲著。
很快,仞澤就嗅到一股詭異的香氣。熟知藥理的他隱約猜到這香氣是起什麼作用,在躲閃的間隙中不斷尋找著香氣的來源。
終於,仞澤在窗子的縫隙中看到了一支焚香。
“林川,別忘了凝幻譜是誰給了你的!是誰給了你新生!你現在竟然用它、用你的雙手來對抗我?”仞澤幾個閃躲的動作,過去到窗子邊上,一把滅了那焚香。
焚香已經滅了,可室內還存有殘留的香氣,這隻會讓他愈來愈沒有力氣。
仞澤正想開啟窗子跳出去,身上忽然有幾道發緊,垂頭一看才發現,那些絲絃不知什麼時候纏上了身體。
仞澤順著絲絃看去,藉着光芒的反射,猶如蜘蛛網一樣,在他躲避的過程中錯落在房間的每個角落。只待他落網,然後愈纏愈緊。
焚香的用處,多半是爲了吸引他落入這個陷阱,讓他失去反抗的力氣只是它的附帶價值。
仞澤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自始至終,葉雲韶都沒有迴應他的話。就好像對這一個即將死去的人,他沒必要多費口舌。
仞澤還是不死心,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葉雲韶收緊了絲絃,冷冷地開口道:“沒有人,是我自己要來殺你的。”
他好像就是爲了來完成任務一樣,沒有參雜著任何情感,冷漠地做著自己應做的事。
仞澤痛到臉色發白,深知接下來自己會變成什麼慘狀。他彎下身,在小腿靴口抽出一把匕首。
每個動作都在加深他的痛楚,但相比下來,皮肉之痛又算的了什麼。血滴飛濺出來,仞澤直接斬斷了纏繞在身體上的絲絃。
雖然擺脫了當下的險境,但他死命地掙扎也給自己身上帶來了層層傷痕。
葉雲韶不得不為他對自己的心狠而感到佩服,不過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
仞澤在得到自由的一瞬間,閃身向葉雲韶攻去。葉雲韶也正從腰間取出短刀出來,錚地一聲擋了下來。
仞澤滿是不甘,正待繼續發力,忽然神情鉅變。
“愈是動用內力,藥力入侵愈快。這些在龍門的時候,仞老闆親自交給我的,不會不知道吧?”葉雲韶冷漠地說。
不需要他再做什麼,只冷眼看著仞澤失去力氣,不甘而憤恨地脫力。仞澤站著晃悠了一下,死死咬著牙,扶著牆邊不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