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梨園居
錢磊把房間收拾好了,在門口招呼他們進去。房東雖是個瞎子,但還是避開旁人得好。
葉雲卓跟著一起進了屋子,屋子裏只有一個炕,被錢磊收拾了一頓還算整潔。
葉雲韶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對葉雲卓交代道:“這些天,你就和錢磊在一起。”
葉雲卓聽出他話外的意思,不由問道:“那你呢?不和我們一起?”
錢磊也注意到,緊接著也厲害道:“林川,你又想單獨行動!”
葉雲韶沒想到錢磊會這麼大的反應,搞不懂錢磊為什麼忽然嚴厲起來,他茫然道:“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
“你!”錢磊險些要被他氣死,又礙於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在,有些話不能直接說出來,“看好你是我的責任,你所做的所有行動都該和我商量的!”
被錢磊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饒是葉雲韶耐性好,現在也忍不住厭煩了。他平生最討厭被拘束,錢磊的話就是在提醒他,自己只是門主的一個工具。而工具是沒有自由的,工具的使命就是為人所用。
要不是他還有二弟得拜託錢磊照顧,他纔不會忍到現在。
之前毫無準備地闖進西陵王府,他沒有任何把握,導致在面對羅剎幫的時候只能選擇逃跑。既然已經做好決定,就要萬無一失才行。
“好,我暫時哪也不去。”他道。
在沒有喘息的奔波中,他也需要時間去調整狀態。
難得他聽了錢磊的話,錢磊意外地愣住了。不可避免地對葉雲韶願意聽自己的話而感到欣慰,錢磊高懸著的心放下了,連帶著展露出一個和氣的笑。
……
西陵王府。
“人呢?還沒找到?”
正殿上,穆長風居高臨下地坐在本該是王爺的位子,深色的地板上半跪著幾個黑衣人。
“幫主,整個王府都找了個遍,沒有見到林川和小王爺。”下屬如實回答。
就這麼在眼皮子底下跑了,真叫人覺得不甘!
他這麼急著要把那兩個人找出來,一時不知是在意葉雲卓的官印,還是想把林川給帶回來。
林川這個男人,好像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在他手下搶人。
他只覺這個男人在處處與自己作對,打定主意自己不會對他做什麼似的,以至於在老虎頭上作威作福。
“梨園居找過了沒,那裏是前王妃的故居,是個清靜之地。”他問道。
“沒、還沒有……幫主您說過,不讓屬下這些人隨意進入的……”
他從進王府之前就告訴了這些下屬,不能踏入梨園居半步,對於唐婉這個名字也不可以提及。羅剎幫的人做事都帶著血性粗莽,會壞了梨園居的純淨之意,另外就是出於對心上人的袒護。
“不用去了,我親自去找。”穆長風道,“你們再去別的地方查,有林川的訊息及時告知我。”
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第一反應是要找林川,而不是葉雲卓。
不過他自然而然地將此歸結為對林川的憤怒,另外葉雲卓的官印也是被林川拿走的。
“是,幫主。”
幾個黑衣人快速退下,他起身往梨園居去了。
他也是後來在王府瞭解過有關唐婉的傳言,說她身世卑微,說她只是憑著美色做上王妃,迷惑了葉衛城。都說母憑子貴,後來的人敢這麼說唐婉,多半是看葉雲韶是個葉衛城都頭疼的廢物世子,遠遠比不上葉雲卓。
關於唐婉,他小時候倒是見過好些次。基本上都是跟著葉雲韶,遠遠地望上一眼。
那是個溫柔恬靜的女子,也讓他第一次有了親人的概念。不過可惜,他從那時開始,就沒有什麼親人,所以每次只能奢望地站在一邊看著。
沒有親人卻渴望得到這些情感,那時候和他最親近的人只有葉雲韶。大概是那份渴求太明顯,明顯到任何一個人都能輕而易舉地發現,最後被葉衛城打算暗地裏除掉。
他被掌事隨便安了個偷東西的名頭,然後一通能讓他撐不下來的私刑,最後扔到荒山上喂野狗……
他憎恨著西陵王府裡的每一個阻攔他、污衊他的人,唯獨除了唐婉。他對唐婉的恭敬,不比葉雲韶的少。
就連霸佔西陵王府的這些天,他也叫底下的人遠遠繞著宗祠走。
梨園居就在前面,不等走近,空氣中飄散的梨花香氣就將他全身包裹住。
穆長風陰鬱的心情因此好轉了不少,這種淡雅的香氣,會讓他想起葉雲韶頸邊的味道。
從院門進去,他所想的人正巧就站在梨樹下。淡青色的衣袂被風捲起,因風飄散而下的花瓣讓這場面顯得不真實。
穆長風沒來由地一陣心慌,彷彿即將抓不住那人,生怕那人隨風吹散了。
“阿韶!”他喚道。
樹下的人聽到聲響,回頭見到是他,便綻開一個恬美的笑。
“你怎麼找到我的?”
難得這人願意迴應自己,記得前段時間還對他不冷不熱,彷彿一個過路人,穆長風覺得自己這些天的付出辛苦都值得了。
一朵白色小花落在阿韶的肩上,穆長風伸手拂去,溫柔道:“怎麼忽然到這裏來?又想她了?”
在連羽山莊最後那段日子,葉雲韶的悲痛絕望他看得太多了,以至於現在根本不願讓葉雲韶有任何不好的情緒。彷彿讓心上人悲傷,也是他的一種失職。
“整個王府,只有這裏的花開得好,就想過來看看。”仞澤的心情很不錯,不過此時還有他更在意的事。
“長風,”他甜甜地叫道,“我託你辦的事,還順利嗎?”
穆長風僵硬了一瞬,他來此的原因,就是因為那件事很不順利!
阿韶滿是期望地望著自己,自己又怎好讓他失望?
“很快,就差最後一步了。”穆長風說,“秦夫人死也不肯鬆口,但葉雲卓還算識趣,直接同意了。”
仞澤有些意外,笑道:“想不到二弟還是個貪生怕死的。”
“不,他這麼做,是想得到你的原諒。”穆長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