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和善
喬三對於阮清那個人毫無印象,只是從陸路和肖弋那裏聽說了一些。
本能地對這種忘恩負義、利益薰心的人沒有好感,他早就想動手了。後來是因為莊裏的種種事務,他纔不得不暫時放下。
這時聽了幫主的命令,躺平許久的血液好似重新燃燒起來。
喬三隻是激動了一下,然後又想到了幫主的狀況,不禁謹慎地問起:“幫主,若是我們主動出擊,屬下恐怕出亂子……”
這兩個月以來,京城那邊十分平靜。一半是因為錦衣衛組織遭受重創正在整頓,一半是連羽山莊深不可測那邊的人不敢冒然闖入,否則就會像之前錦衣衛的下場一樣。若是他們主動出擊,勢必會引起新一輪的爭鬥,到那時喬三沒有自信能讓幫主不受到任何傷害。
“無妨,你只需要把自己該做的做好。”穆長風神色絲毫未變,對於喬三擔憂的事情好像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喬三沒好再講別的,領了命令,道:“屬下明白。”
喬三從青玉殿出去,穆長風又單獨在這裏呆了一陣子,然後去了牢房。
摁動機關,大牢的門向兩邊開啟。
二個月沒有踏足這裏,這裏的人也一併被他遺忘著。
其實是故意不想面對,只要來到這陰暗的地方,他就不免想起葉雲韶被他逼得走投無路的樣子,最後絕望又失望地說不該相信他……
收起那些不美好的傷痛記憶,穆長風邁腿進來,臉色幽暗,唯有微弱的燭光映在臉側。
牢房裏沒幾個人,原本還關著一個沒死透的錦衣衛,後來因為沒能得到救治,傷重死了。
又長又暗的過道,迴響著他一個人的腳步聲,氣氛顯得詭異。
阮熙聽到有人走來的聲音,深埋在臂彎的頭稍稍抬起來。
“莊主……”阮熙無意識的呢喃道。
穆長風在她的牢門前站定,打量著這個原本風華正茂卻被折騰得毫無生氣的女子。不知怎的,眼睛像被灼燒一樣。
這樣相似的眼神,像極了那個人。
在葉雲韶備受絕望和恐懼時,也是這樣,帶著瑟縮又隱隱懇求的目光望著他。
阮熙最一開始被喬三關在這時還會苦惱,幻想著哪個正義凌然的公子能救她出去。幻想著葉雲韶,又幻想著穆長風,現在發現葉雲韶死了,穆長風則是冷血無情的人。
阮熙咬住下唇,懊惱自己方纔為什麼要哀求穆長風。只是被穆長風救過一次,就忘記了自己身處這裏的原因。
“你很委屈?”穆長風忽然問道。
在這裏二個多月的時間,阮熙都習慣了,甚至於都忘了外面原本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但穆長風這一問,她倒真有一股委屈涌上心頭。
鼻子一酸,她沒想哭的,卻眼睜睜看著大顆大顆的淚珠砸在袖口上,濡溼一整片。
隱忍啜泣的哭腔從牢房裏冒出來,穆長風難得多了些人情味。
“喬三已經告訴我,阮清的事和你沒關係,過幾天就會送你回老家。”穆長風說。
阮熙收住了哭聲,生怕自己倒動靜太大,導致自己聽岔了穆長風的話。
“莊主……我能回去……能回去嗎?”阮熙殷切的問道。
穆長風發覺自己的變化,阮熙的命他應該不在乎的,他今天來此也不爲了這個。難道就是因為想起了那個人,所以連帶著做事都像沾染了那個人的靈魂一樣變得和善起來。
這也太不像他自己了……
奇怪歸奇怪,穆長風沒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
阮熙像是看到了希望,無神的雙眼此刻也亮晶晶起來。
可下一刻,她又被穆長風的話打得跌落谷底。
“你該感謝是自己愚蠢救了自己,但你的兄長阮清就沒有這麼好運了。”穆長風話鋒一轉,聲音低沉充滿威脅,“我希望你能管好自己的嘴,回去之後什麼丟不要提起。”
阮熙震驚,關於哥哥的事她一開始不懂,後來喬三爲了讓她在牢裡安分一些,幾次提醒過她。雖然還是不敢確信,但哥哥確實做了冒犯這位莊主的事。
“莊主……打算如何?”阮熙艱難地問道。
“這你不用管,如果你做不到我說的,立刻會有人割掉你的舌頭。”
阮熙被嚇得一激靈。
穆長風掃了她一眼,對看守牢房的人交代,讓髒亂憔悴的阮熙去整理一下自己,過兩日就從這裏出發。
……
肖弋回到京城後,和連羽山莊一直有書信來往,按時報備關於阮清的訊息。所以身在百里之外,穆長風對於宮中的情況也瞭解不少。
阮清做了一個不小的官,表面掛著職位,實際上是幫皇帝策劃殲滅羅剎幫的事。現在羅剎幫和錦衣衛暫時休戰,他也就沒了用處。
皇帝不好卸磨殺驢,沒有動阮清右下設僉都御史的身份,只是給他增加了職位上的公務。
穆長風拆開肖弋按時寄來的小信,上面告訴了他,阮清會在奉旨出宮,從京城南下,去南音城。
不知是去做什麼,穆長風對那也不關心。阮清一直在皇帝身邊,他不好下手,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喬三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這天一早來正殿找他。
殿內空無一人,喬三短暫的訝異,然後轉身直直往青玉殿走去。
果然,人在青玉殿。
天氣回暖得快,這些梨花一天開得賽過一天,嫩呼呼的花骨朵大多綻開。穆長風就在那片梨園裏,被淺色的小花包裹著。
這是喬三頭一回覺得幫主還有這樣文雅氣質的時候。
不等他多看一眼,穆長風就發現了他來。
喬三立刻站好,說道:“幫主,我們要提早一日去南音。”
穆長風從上到下打量他一眼,喬三像是要隨時出發的樣子。
“我也去。”穆長風開口說。
他好像說著什麼平常的事,以至於喬三第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還在點頭。待喬三後知後覺他做了什麼決定後,震驚無比。
“幫主,您就在莊裏哪也別去,等到身體徹底好了,您想怎麼玩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