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穆長風不裝了，說道：“不逗你了，我是有把握才那樣說的。陳老太太過相信那大夫，所以就算套出真話她也不見得會相信。與其這樣，不如等官府來了，得到證據就可以立刻把人帶走，省得多跑一趟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真是誤會莊主了……”陸鹿的面子有些掛不住，臉頰燙燙的。

    穆長風很無奈，他是個粗人，做事直爽講究效率，什麼時候耐著性子給別人做這些了？

    那大夫還沒有走遠，穆長風出來得及時，正好看到那大夫往街頭左邊拐去，背影消失。

    陸鹿指著，說道：“在那邊。”

    穆長風輕功一起，輕輕鬆鬆落在牆上，然後朝著她指著的方向去了。

    直線自然比走直角要快，穆長風很快便追上了，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大夫往這邊走來，估計是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一副輕快的樣子。

    穆長風從這邊的牆頭一步躍下，深色的衣袍翻飛，穩穩落地，衣裳利落地向下垂著。

    大夫埋著腦袋走，沒有看路，一下撞到了他的右肩上。

    猶如撞到一面結實的牆，不同的是這牆有些彈性。大夫摸著腦門，抬頭，望見了穆長風冰冷的雙眸。

    這雙冷豔的雙眸，毫無感情。

    大夫狠狠地打了個寒顫，這什麼人？看著他的眼神，彷彿是看著一個死物，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穆長風其實什麼也沒做，可這大夫回過神的時候，絲毫不帶猶豫地掉頭就跑。

    可惜他沒跑幾步，便被後面趕來的陸鹿給截路了。

    “你要到哪去？”陸鹿也兇兇的，她的清白可是被這可恨的人毀了，“做賊心虛？還是醫術不精，害了人都不知道。”

    大夫無處可逃，再後退幾步，徹底被兩人一前一後地攔著。

    天色將晚，路上沒有一個人。這地方不比繁華的城中心，太陽一落山，就沒人出來了。要想有人拔刀相助，恐怕是不可能了。

    “不、不是我……和我沒關係……小寶的死和我沒關係，陳老姨也知道，她也知道……”大夫語無倫次地解釋著。

    “不是你，你怕什麼？”陸鹿冷笑著，“我不過是問你幾個問題，怎地把你嚇成這樣？”

    “剛纔要問的，你們不是都問了？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大夫不是沒有看到穆長風那柄隨身的刀，在這裏殺人滅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求你們了，我家中還有妻兒，千萬別殺我……別殺我啊……”

    “我不殺你，我只要聽實話。”穆長風雖然這樣說著，卻抽出了長刀，夾在了大夫的脖子上。

    對於這種膽小懦弱的男人，他實在太懂得該如何要挾了。無需太麻煩，只這麼一下，該吐露的便都吐了出來。

    “別殺我！別殺我！我說、我都說……”大夫忽然腿軟，撲通一聲跪下，而穆長風的刀竟然沒有因此而和他的脖子分離，貼著他的肩一齊落了下來。

    刀分毫沒有拿開，大夫徹底絕望。

    “我本就是拿錢做事，誰知道是害人性命……這事真不是我主使，我也是奉命行事啊……如果我不這樣，我家中妻兒便過不上好日子……”

    “你說的是哪樣？”穆長風問。

    大夫不敢說，這可是遭報應的事。

    “說！”

    大夫打了個激靈，結結巴巴道：“給、給小寶的藥裡，放了毒……”

    “什麼毒？”陸鹿問。

    “鶴頂紅……”大夫低著頭，從穆長風的刀上看到了自己難看的表情。

    “真的是你！”陸鹿驚詫道，“你怎能狠心，給一個孩子下毒？”

    鶴頂紅不是什麼難以搞到的毒藥，在黑市裏儘可以買得到。

    穆長風冷笑一聲，刷地收了劍。大夫還沒有舒一口氣，便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扯著後脖頸，一連被拖拽著。

    大夫嗚嗚地求饒：“我……我都說了，大俠……放過我吧……”

    “你還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穆長風說。

    “我是給王府做事的……他們要我這樣做，我也拒絕不了……大俠要是真看不慣，為何不去找王府……偏要為難我這普通人……”

    穆長風嫌他吵鬧，一把掀掉這人頭上戴的粗布帽子，塞進他的嘴裏。

    “你這些話，全部給我嚥進肚子裡。你只需要在呈堂供詞的時候，把自己做過的事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地說出來，然後給陳氏贖罪去。”

    這人說的那些話，穆長風早就有預想。只是他不想牽扯太多，否則對葉雲韶總歸不好。

    ……

    回到醫館，穆長風把大夫一把推了進去。大夫沒站穩，摔倒在地上，正待站起來，卻被穆長風一個眼神嚇得定住了。

    醫館的門緊緊關著，大夫左瞅右瞅，還是沒有找到能出去的方向。

    陸鹿哼道：“別白費心思了，進了我這醫館，就別想偷跑出去。”

    別看陸鹿是個嬌小的姑娘，怒上心頭，對這個庸醫心懷憎恨，找了個繩子便給他死死捆住了。

    穆長風見了不禁可笑，道：“到底是跟在三兒身後幾年的人，捆起人來也是一模一樣的。”

    陸鹿在羅剎幫裡，和一群土匪朝夕相處著，自己也帶著一股女俠的勁兒。

    “莊主真是的，幹嘛提起喬大哥。”

    ……

    陳老太的辦事效率還算可以，第二天的時候，醫館便等來了官府的人。

    來的是六扇門，爲了把嫌犯先帶回去。

    陸鹿早有準備，待人進來，將昨日調查的人證與六扇門的捕頭一說。捕快一眼便看到了被捆在一旁的男人，口中被堵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是何人，你們為何綁住他？”捕快問道。

    捕快過去撤掉大夫口中的粗布，大夫立刻喊道：“不是我！不是！我只是給王府做事，不干我的事啊……”

    陸大夫的醫館醫死人，鬧得滿城皆知，六扇門不可能不知道。為何等到陳老太指名道姓地報官之後纔出動，怕的也是得罪那西陵王府。

    捕快飛速地做了定奪，寧可錯捕，也不可得罪了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