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二弟被氣歪的臉，他沒良心地覺得舒爽。

    到也不是成心跟葉雲卓過不去，大部分是爲了那該死的面子，在這裏逞強，其實心痛得比誰都厲害。

    有病一樣，享受著被指責控訴，直到葉雲卓離開。

    西陵葉家的事，陸鹿在一旁看著也不敢肆意插手，等到那新世子走後，她纔出現。

    不知該怎樣安慰葉雲韶。

    “阿韶，你若想回去，大可以接受他的話。看得出來，世子他特意來這一趟，是希望你回去的。”

    葉雲韶嘲諷地笑笑，希望？他纔不覺得。

    二弟就是來看他笑話的，順便肆無忌憚地打壓他一頓。

    到底曾經也是西陵世子，自然是心高氣傲，不允許被踐踩尊嚴，哪怕是為此付出不可避免的代價。

    陸鹿倒是想勸他，最後也只好由他去了。

    ……

    皇宮內，樊總管已被雙手背後捆縛住，穆長風單手擒著他走著。

    喬三和幫眾們在皇宮外面各自找了地方呆著，只等他把人交付後，就離開這裏。

    “走快些。”穆長風催促道。

    “你卑鄙！你不能把我交給皇帝。”樊總管憤怒道。

    樊總管一開始願意向他投靠，打的是抱著羅剎幫大腿的心思，如此一來龍門便不能把他怎樣了。可在他意識到穆長風是要把他送到皇帝跟前時，已經太遲了。

    一路上有人看管不說，到了皇宮裏還是穆長風親自擒著他。

    早知如此，去那城隍廟的路上就該逃了，樊總管後悔不已。

    “穆幫主，我會成為你最有力的手下，不要把我交給皇帝，絕對不要……”

    穆長風對他的話完全不感興趣。

    “我早就看夠你了，羅剎幫留不下你，去你該去的地方，為你曾經犯下的錯贖罪吧。”

    樊總管察覺絕望，雙腿一軟就要倒下。

    穆長風本就心情不好，見他想裝死，在他屁股上猛踹了一腳，然後樊總管便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往前跑了幾步。

    “再裝死，照樣踢你。”

    旁邊是一處金碧輝煌的宮闈，樊總管多餘地望了幾眼，訥訥道：“太、太子東宮？”

    樊總管腳下稍微停了一下，然後便加快了速度。

    “怕被踹，就這樣走快些。”穆長風說道。

    很快，到了皇帝的書房外。

    有人通告一聲，裡面老太監緊跟著小跑出來。

    “呦，常大人回來了。”老太監將他請了進去。

    老太監對皇帝說道：“皇上，常大人帶了寺丞回來。”

    皇帝埋著頭批摺子，揮揮手，示意老太監下去。

    門被關上，穆長風一腳踹在樊總管的後膝上，後者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寺丞，抬起頭來。”皇帝威嚴地說。

    不必皇帝命令，樊總管也冒犯地直視著聖上。

    “不錯，是你。”皇帝對寺丞還有些印象，就是樊總管此人。

    “常風，做得不錯，朕會好好賞賜你的。”

    穆長風不在意皇帝的賞賜，也不貪心要得到什麼東西。

    皇帝上一刻還和和氣氣地對他說話，待將視線回到樊總管身上時，那隱隱的殺伐戾氣便冒了出來。

    皇帝心繫百姓，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罪孽重重的樊總管。

    皇帝命令道：“常風，把樊總管帶下去關押起來，之後你和承浦去審他，無比要文武百官引以為戒。”

    “是。”穆長風接下命令。

    他有自信能讓樊總管吐出些什麼東西來，樊總管奢望能被他庇佑，定會乖乖協作。

    樊總管聽到皇帝的話，低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然，樊總管滿是絕望地說了一句：“可憐鄢涼皇帝也是個被矇蔽雙眼的笨蛋。”

    剛說完，穆長風和皇帝還不知他什麼意思。“砰”地一聲，樊總管已將頭撞在深色的地板上，血流了滿地，人了無聲息。

    皇帝沉默著，穆長風立刻上前查探，竟是死了。

    “沒氣了，人死了。”穆長風說。

    皇帝皺著眉，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皇帝面前決定了斷自己的性命。

    就連穆長風也意外了，老樊不是已經恐懼死亡了嗎？怎麼還會自尋短見？審訊定罪，也不見得一定就會讓他死，只要好好配合，也會從輕處置的。

    比起這個，更讓他在意的是，樊總管最後留下的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指皇帝信任他，卻不知他是羅剎幫主身份的事？

    穆長風搞不懂了，皇帝也是一頭霧水。被人殿前冒犯，偏偏沒處發火。

    “愣著做什麼，給朕拉出去！”皇帝的語氣不大好，“把他的頭割下來，懸掛在宮外，讓世人警戒。”

    “是。”

    其實不比他親自動手，殿外的太監聽到動靜，便擔心地闖進來。

    “皇上，奴才來遲了！”老太監跪下請罪，對小太監們道：“快快弄出去！再把地好好擦擦，點上焚香去去腥味！”

    一陣忙活，樊總管的痕跡全部被抹消，就好像他從沒有來過這裏。

    皇帝繼續翻著摺子，看到其中一道後，放在桌上，隱忍著怒氣，道：“大河鎮重大慘案，連同衙役共死了數十人……”

    穆長風還留在殿中，他耳力極好，皇帝自言自語的話也聽清了。

    皇帝被氣得不輕，而罪魁禍首正在他面前站著，還毫無悔改之意。穆長風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

    沒想到這件事會鬧大，傳到皇帝這裏，穆長風還是意外的。但說起害怕，他卻是沒有。羅剎幫曾經做過的壞事多了去了，朝廷看了頭疼，卻也沒有一次能傷到他們。

    所以穆長風頂多是有些慚愧。

    他正想向皇帝告退，皇帝卻發話問他：“縣丞遞上來的摺子，記得你說是從大河鎮那邊回來的，可聽說過這死傷數十人的慘案？”

    “不曾聽過。”當然是謊話。

    “那是老城隍廟，已經廢棄許久了……”皇帝唸叨著。

    沒有證據，也沒有目擊證人，誰也說不準兇手是誰。穆長風壓根沒放在心上。

    “常風，你先出去吧，容朕靜靜。”皇帝摁著眉頭。

    “是。”

    穆長風從殿中出來，沒有回去休息，直接出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