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莊主的思念之人
景初自打醒來,睜眼就是西陵王府的大門。不知道自己在石板上睡了多久,渾身痠痛像被馬車碾過。
西陵王府?他怎麼回來了?少爺呢!
景初摸摸項上人頭,還在。他怎麼能自己一個人回來,他的保命符還被留在千里之外的閒月閣……
他只記得自己在閒月閣外等著,等到一個娘裡娘氣的小太監。小太監二話不說把自己迷暈了,醒來便在這裏了。
早起到王府門口值班的侍衛來了,發現了甦醒的景初。
“景初?你可算回來了,王爺正四處找你呢!”一個侍衛對他說,另一個侍衛直接跑進去通傳了。
景初尷尬地笑笑,他逃不掉了。
西陵王府又大又恢宏,進了大門,是一座秀氣的假山,上面嘩嘩流水之下長著青苔,水池子裡養著腦袋大的鯉魚。
王府的每一塊磚瓦都是被精心挑選的,府裡腦袋大的奇珍異寶數不勝數。
完蛋了……怎麼全是腦袋……
通傳的侍衛回來了,道:“景初,你快進去吧,王爺在裡頭等著呢!”
“王、王爺他不去上早朝嗎?”
“世子大人不見了,王爺沒心思去,皇上也不勉強,叫王爺全心思找人呢。”
“哦……這樣啊……”
景初壓根不敢抬頭,到了王爺跟前,直愣愣地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冰冷的大理石讓腦袋也清醒了。
“王爺饒命,小的與少爺走散了……”
西陵王葉衛城是個絕對的武將,整個鄢涼國找不出第二個。光是西陵王的名聲,放在這裏就能退避匈奴胡人的千軍萬馬。就連皇上,對西陵王也十分讚許。
都說功高震主,西陵王又絕對的忠心扶持皇帝,一生不屑說謊,又最痛恨謀逆。這樣下來,皇上不僅不避諱,還與他親近。
“那你怎麼回來了。”
他不敢欺騙王爺,把事情從頭到腳都清清楚楚陳述了一遍。
葉衛城怒拍一把桌子,吼道:“真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們去了繁城鎮?居然還敢去閒月閣,那小子怕是活膩了!”
景初被震得直哆嗦。
“本王派人去找過,”葉衛城又嘆了一口氣,“韶兒他是躲著本王,死活不願出來。既然你說在閒月閣,那還不趕快叫人去把他弄出來!”
“去了那種地方,哥哥真是給王府抹黑,丟人敗興。”葉雲卓撩起門簾,走到葉衛城面前。
“父王,兒子聽聞,三皇子承胤已將哥哥從閒月閣贖出來了。”葉雲卓好死不死將“贖”這個字眼咬得重了些。
葉衛城眯著眼,氣得直喘氣。原以為韶兒只是去花天酒地,可哪知……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他還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去!”葉衛城抖著手,“去給本王把逆子捉回來,本王要親自家法!”
“父王莫生氣,兒子翻遍繁城鎮,自會把哥哥帶回來。”葉雲卓拱手,微笑的面容擋在寬袖之後。
景初實在不敢恭維二少爺。
二少爺是王爺的庶出的兒子,是個會討好的人。王爺愛見什麼,他就去學什麼做什麼,光這點少爺就比不上。
少爺若是落在二少爺的手裏,下場不會好看……不過王爺念在少爺是自己的兒子,總不至於罰得太過。
……
葉雲韶醒來,只見穆長風在身旁坐著,一雙深邃的眼眸關切地望著自己。
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樣在意過了,難免會心跳加速。
“可好些了?”
“離開這裏,我會好得更快。”他依舊不給面子。
穆長風好似沒聽見,取過旁邊陸鹿送來的藥,試著溫度可以了,便要給他喂下。
動作自如,好像常做。
葉雲韶別過頭,不喝。
“鬧什麼彆扭。”
“苦。”
“你不喝怎麼知道是苦的,昏睡的時候,陸鹿的藥你喝了三大碗。”
難怪做的夢都是苦的。
“我自己來。”葉雲韶取過白瓷小碗,憋著氣全喝掉了。
苦的要命,那小丫頭長相甜美,想不到做出來的藥……嘔……
“阿韶真棒,要吃顆糖嗎。”
算了,一個土匪頭子,在這哄小孩,更加噁心。
“穆長風,”葉雲韶思來想去,還是要跟他說明白,“我不能一直呆在這裏,讓我離開。阿初丟了,我還沒有找到,而且我也不能永遠躲著家裏人。”
穆長風接過他手中的碗,放在一旁,沒什麼表情:“你也聽到溫娘子所說,如今官府和京城都在注意連羽山莊,你從這裏出去,就是引火上身。”
葉雲韶一瞬間扁下去。
“你不就是擔心景初嗎,我叫喬三出去找,總能放心了吧。”真是敗給他了。
“好。”
現下也只能如此了。
穆長風得空便會去後山練功,葉雲韶自打病好,安分了許多,只是一有空就逮住喬三追問景初的下落。
喬三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葉公子實情,景初已經找到,早早回了西陵王府。而……西陵王府那邊來找葉公子的,全被莊主打發走了。
眼看莊主一片痴心對葉公子,公子卻不當回事,還天天想著離開,他真為莊主感到不值。
殿內的香爐總會有人來點上,還是一樣的梨香。葉雲韶本以為,穆長風那樣的人,是不會用這樣小家子氣的香。
古琴是上好的材料,他隨手撥弄幾根弦,音色像極了母妃當年還在時用的那把。
“公子也懂音律?”喬三難得見他自己找些事做,平日裏不是發呆就是睡覺。
“怎麼,穆長風喜歡?”他記得溫娘子說過穆長風確實喜歡。
不過穆長風喜不喜歡,關他什麼事。
“公子有所不知,我家莊主是喜歡,卻不會彈。據說是一段陳年往事,叫莊主死活放不下,那莊主的思念之人,是會彈的。”
這樣啊……原來是穆長風有放不下的人。
葉雲韶竟然會覺得些許失落,心中泛起酸澀。
“想不到穆長風是個情種,那他喜歡的人呢?”
喬三絲毫沒有察覺葉雲韶的不對勁,繼續說道:“莊主從不跟我們提這些,是醉酒了才說隻言片語。我們瞭解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