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不喜歡……

    “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帶走了。”顏如裳有些無奈，她送的還真是準，偏送了一個他最害怕的。

    “等等……”

    晏沉叫住了她。

    顏如裳回頭看他，看到了他眼裏的猶豫:“怎麼，你要啊？”

    與那老鼠又小又泛精光的眼睛對上，晏沉瞬時打個冷顫，實在瘮得慌，但她好不容易送一回……

    “你先放著吧，不過這東西我不喜歡，你再送個別的。”

    顏如裳驚了，不喜歡還讓她留下，還讓她再送別的？那她再送過來別的，他還說不喜歡，也讓她留下？這樣送，還能有完嗎？

    “你放心，我不坑你。”看出了她眼裏的懷疑，晏沉誠懇地說出這句話來，讓她安心。

    “果真？”顏如裳將信將疑。

    “要不然我給你發個誓？”晏沉挑眉。

    “那倒不必了，你說話算話就行。”顏如裳說罷，聳聳肩打算繞過屏風回那頭，不過她的運氣不太好，碰上了方進門的顏昌。

    見自家四叔的眉頭逐漸凝成一團，顏如裳忙將步子邁過屏風那頭:“夫子，我不小心，不是故意邁過去的！”

    顏昌信她纔有鬼。

    目光落向晏沉那裏，以及他桌上的籠子，顏昌心裏沒好氣，這晏家的世子不好好讀書也就罷了，他家五丫頭方有點讀書的心思，被他這樣的紈絝一勾.引，不是更不好好讀書？

    再說他一個男娃，長得那麼好看做什麼！

    *

    十幾日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大伯母還在苦心思慮，這都城裏還有哪家的公子家世好一點，能配得上顏如元的，而大軍也已到了城外，老夫人盼了三年的孫兒，顏家大公子顏青君，終於回來了！

    顏府的人早已得到訊息，在昭文館的顏如元推了差事，在濟安堂的夫子顏昌與四小姐顏如語，五小姐顏如裳也都告了假，就是爲了迎接凱旋歸來的顏青君。

    高頭大馬在顏府門前停下，馬上之人比之三年前多了幾分堅毅，也更沉穩了不少。

    顏家人相貌沒有差的，顏青君這幾年在戰場上，人雖是糙了點，但那俊俏的輪廓卻是在的。

    當年的顏青君在都城是也是翩翩公子，受人追捧，性子愛玩鬧了些。但從軍的幾年裡，他竟也已退出了青澀，性子比之前沉穩得，不是一星半點。

    只是顏如裳已經忘了上一世顏青君出征歸來的場景，反正同現在應該差不多，他回來了，全府上下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身上。

    不過在之後的幾十年裡，安國公府家的擔子，也會落在他身上就是。

    他是比世子更為耀眼的存在，顏家未來的希望。

    前面哭聲漸起，顏青君回來的喜悅衝昏著顏府每一個人的頭腦，唯獨沒衝昏的，恐怕就只有顏如裳。她的腦子裏只想到她最後一次見顏青君時的場面。

    “我們顏家人忠烈，沒出現過你這樣的女子，既然這是皇上的決定，皇后娘娘您，還是好自為之吧。”

    他的語氣冷得跟冰一樣，那張剛正不阿的臉上滿滿都是對她的不屑。

    她為顏家爭，為顏家搶，在他眼裏竟然都是一無是處，他從始至終，根本就沒領過情。

    在大火燒身的那一刻，她最希望能來救她的人便是顏青君，但他沒有，任由她死在那裏，或許還不知收沒收她的屍骨！

    “祖母您莫要激動，孫兒這不是回來了嗎？我們先回府。”

    “是啊是啊，先回府，母親，我們讓君兒先進門。”

    “大公子終於回來了，可是解了老夫人心中最大的一樁心事啊！”

    顏如裳為被簇擁著進門的人讓開一條路，重聚的喜悅都是他們的，她什麼都沒有，也並不想參與。

    只是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顏青君身上之時，還是有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顏如元嘴角掛著笑意，為她的哥哥能平安從戰場上回來而高興。

    只要他活著回來，就比什麼都強！

    目光無意間落在妹妹顏如裳的身上，她的眼神有些空洞，目光不知飄落在何處，眼裏沒有開心，沒有喜悅，甚至比往常還要不開心些。

    “裳兒，你怎麼了？”

    顏如元有些詫異地看著她的妹妹，可方纔還沒有笑意的臉，此時卻逐漸明朗的起來，給了她一個甜甜的笑。

    “沒什麼，大姐姐，我只是想離哥哥近一些，但人太多了。”

    人太多了，所以被擠在了後面，所以不開心，不是因為別的。

    顏如元也只能相信她的說辭。

    “無妨，哥哥他會一直在府裡，這次不會走了。”可以每日都見到他。

    顏如裳笑得更開心了，是啊，每天都能見到，每天都能讓她鬧心，真好！

    終於從顏青君回來的“喜悅”當中擺脫出來，趁人不注意，顏如裳偷溜回了念雲院裏，有些“可惜”，連個招呼都沒跟她凱旋歸來的親哥哥打。

    晚些時候，府裡為顏青君辦了接風宴，顏如裳尋了個藉口，說自己嗓子有點疼，怕是染了風寒，便沒有去什麼接風宴，況且家裏那麼多人，少她一個無妨，恐怕也沒人會發現。

    “咦？小五那丫頭呢？”

    不過顏如裳倒算錯了，還是有人惦記著她的。

    老夫人將顏青君拉到自己身邊坐，讓府裡的小輩們一一見過他，畢竟走了有三年之久，這些孩子們，也多多少少，都有了變化。

    只是見過顏如語之後，卻不見了顏如裳的人影，老夫人訝異，親哥哥回來了，最該高興的，不就是小五那個丫頭了嗎？

    比老夫人更早發現顏如裳不在宴上的是顏如元:“祖母，方纔已經派人去問過了，裳兒說身體不舒服，便不過來了。”

    老夫人訝異:“那會兒不是還好好的？”

    顏如元垂垂眸:“或許是方纔風大，吹著了，祖母不必擔心，我待會兒過去看看。”

    老夫人嘆一口氣看向顏青君:“你這個妹妹最近不太省心，老是生病。”

    顏青君語氣帶了些愧疚:“這些年我不在府裡，讓祖母費心了。”

    老太太瞬時紅了眼眶:“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我費心還不是應該的？只是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他是在自己膝下長大的孩子，她也想對所有孫輩都一視同仁，但感情這種東西，有時候的確不好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