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之間神色不對，顏青君在中間調和一聲:“本不是什麼誤會，只是各自選擇罷了。”

    顏青安也上前一步點點頭:“是啊，如今還是先救大嫂要緊。”

    顏如裳沒再多問什麼，只是心情莫名有些失落。

    這裏的星星不錯，比都城的要亮上幾分，入了夜，沒有通明的燈火，可以讓人斂在黑暗裡，卻比白日裏要溫暖上幾分。

    “想什麼呢。”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一件披風被送到自己肩上。

    她還從未想過他也會有這麼溫柔的一日，就像這件披風，本該被扔到她懷裏，再冷嘲熱諷兩句，笑她一定會染上風寒，到時候又耍她的大小姐脾氣讓人照顧……

    可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話竟也不那麼多了，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要細膩溫柔許多。

    不過也許是她忽略了什麼，晏沉晏世子，在濟安堂時，從來都不是什麼多話的人，也從未有人覺得他是個聒噪的人，也只有在她面前，纔會放鬆下來，冷嘲熱諷幾句吧。

    “想我祖母，他們應該已經回到漣州，安頓下來了吧……”

    顏如裳看他在自己面前坐下，想起另外一件事來。

    “之前在青州，你被那兩個綁匪抓走，是認真的嗎？”

    既然他有這樣的一身好功夫，怎麼可能輕易就被綁了呢。

    晏沉抬手咳一聲:“有時難免會大意。”

    顏如裳本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很快又覺得不太對勁，這段時日，她好像才真正瞭解了他一些。

    他是個心思細膩之人，比她能想到的還要多，應該不會犯這種錯纔對。

    “這個。”晏沉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條來遞給她。

    顏如裳挑挑眉，是什麼？

    將紙條接過開啟，裡面寫道祖母他們已經在老家安置好，一切妥當。

    顏如裳微怔，將紙條攥在掌心，思緒有些複雜。

    其實今日她會出現在這屋頂，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晏沉。

    她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有些心意，也或許未曾想明白過。

    “呆夠了就下來吧，夜裏涼。”

    他沒有在屋簷看到梯子，想來也不可能是她自己飛上來的。

    看向轉身的背影，顏如裳猶豫出聲:“晏沉……”

    “嗯？怎麼了？”晏沉回頭看她，顏如裳卻搖了搖頭，她突然又不想說了。

    晏沉皺皺眉，說她一句奇怪，飛身下了屋頂。

    顏如裳將身後披風裹得緊了一些，她想說，若是他不嫌棄，回去之後，她或許可以嫁給他。

    既然無論如何，他的人生總要被自己拖累，那麼這樣，他是否會開心一點？

    “扣扣扣……”

    顏青安剛躺下，外面傳來敲門聲，且沒有要停的架勢。

    翻個白眼，只好翻身坐起。

    “怎麼了？”

    沒好氣地看一眼門口站著的人，顏青安語氣實在算不上好。

    晏沉讓開步子，露出身後之人，同樣一臉埋怨之色，這大半夜的，到底是有什麼要緊的傷，非把他從床上拉起來過來治傷？

    孫大夫打量一番:“這位小公子，哪裏受傷了？”

    顏青安皺了皺眉，他的傷都已經上過藥包好了，他又找大夫來做什麼？

    況且那佟小魚手上沒什麼力氣，根本也沒刺多深，並不嚴重啊。

    他這半夜把大夫給找來，他實在不相信他是因為關心自己……

    “孫大夫，將他的傷重新包一下，別忘了方纔我交代你的。”

    晏沉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顏青安只好任由大夫再將他的傷口，重新包紮一遍。

    這裏的風的確冷得慌，顏如裳呆了一會兒便也呆不住了。

    “青安，顏青安？”

    衝着屋簷下喊了幾聲，卻沒有聽到迴應。

    顏如裳眉心凝緊，這顏青安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過一會兒就來接自己下去的嘛。

    他就是不來，也給她找個梯子過來啊！

    這下可怎麼辦，她怎麼下去？

    “喂，有沒有人啊？暗衛什麼的，在不在？”

    這裏實在太高了，方纔有心事沒發覺什麼，現在覺得怕了。

    “晏沉，晏沉？”實在沒了法子，顏如裳衝下麵喊了喊，這裏離晏沉的屋子近，說不定他能聽到呢。

    “怎麼，要下來了？”屋簷下陡然傳來的聲音讓顏如裳有些愣怔，不過隨後算是鬆了一口氣。

    “你在這裏啊，太好了，快把我弄下去。”

    晏沉咳一聲:“有什麼好處？”

    好處？他還趁火打劫起來了？

    顏如裳翻個白眼，“嫁給你要不要？”

    這個？

    一時沒有聽到響動，顏如裳眨眨眼，愈要再喊人時，腰間有一隻胳膊摟了上來，等她再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穩穩在地上了。

    “你這人，怎麼連個響動都沒有。”

    晏沉把她放下，轉身向樓上走去:“方纔答應的事情，別忘了。”

    顏如裳嘴角撇撇，她答應什麼了？

    *

    鼻翼有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傳來，顏如裳在睡夢中猛然驚醒。

    屋裏沒有什麼人，天色已經亮了。

    “姐，你醒了嗎？”

    屋外傳來顏青安的聲音。

    “大嫂和孫平已經救出來了，不過秦子安受了傷，他說，說太子來這裏了，我們恐怕得快點離開。”

    太子，盛長渝？他怎麼會來這裏？

    “怎麼回事？”

    “一時半會兒來不及解釋，暗衛正在和他們周旋，我們得儘快離開了。”

    出城還算順利，因為暗衛是夜裏救的人，容欣婉和孫平已經被送到城鎮外，只等和他們匯合。

    至於他們，因為有進鎮子的記錄，出鎮子也就容易了許多。

    “現在怎麼辦？”顏如裳看一眼晏沉，暗衛那邊，他們不需要去幫忙嗎？

    晏沉沉吟片刻:“人既然已經救回來，我們可以回漣州了。”

    至於暗衛，他們機靈得很，已經不會出什麼事的。

    的確，他們來的目的已經達成，如今的確可以回漣州了。

    只是顏如裳心裏卻有些疑惑，這個時候，盛長渝怎麼會突然來邊境……

    上一世，她不記得盛長渝在這個時候來過邊境，畢竟走一趟怎麼也得兩個月，而且他是儲君，不會冒這種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