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裳眼睛眨眨，不動聲色將荷包收進自己袖中，目光與那二人移開，沒看到一般，轉身回了學堂。

    齊子覓在高處將這一幕完全收進眼裏，溫潤的嘴角抽了抽，她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偷人家荷包也倒罷了，被看到了，也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她是在幹什麼好事不成？

    “這……世子，我們？”齊子覓看一眼晏沉。

    晏世子手指無意識敲著桌面:“這幾日不見她纏著沈時絡了，是不是眼睛好了？”

    齊子覓一怔:“她眼睛怎麼了？”

    晏沉抬頭撇他一眼:“之前瞎。”

    齊子覓有些說不出話來，再次指一指方纔二人碰面時顏如裳的作案之地:“你方纔不也看見了？”

    晏沉眨眨眼，回頭看一眼他指的地方:“看見什麼了？”

    齊子覓有種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看見顏如裳偷尹家小姐荷包。”

    晏沉面上一驚:“她偷人家荷包？她不缺吃不缺喝的國公府小姐，怎麼會偷人家錢包！”

    嗯？？

    可方纔他明明也看見了，為何……齊子覓臉一沉:“罷了，什麼都沒看見，我也眼瞎！”

    世子莫不成還果真喜歡上那顏如裳了？她偷錢都縱容，喜歡得善惡不分了？

    見齊子覓不再追究，晏沉眉心凝凝，怎麼還偷開錢了，她這幾日缺錢？

    因為這幾日她沒纏著沈時絡，二人也沒碰過麵，晏沉心頭的氣倒是消了幾分。

    只要她不再喜歡沈時絡，他還是可以給她些好臉色的。

    上方顏昌講到激動處，嗓音很大，顏如裳坐在書案前，卻有些心不在焉。袖子裡的東西沉甸甸的，方纔也被齊子覓和晏沉看到了。

    晏沉她倒不擔心，雖這幾日他對自己愛搭不理的，但從小到大的情誼在，她倒是不擔心他揭發，但齊子覓……

    顏如裳皺起眉心，齊子覓倒是個好人，但他這種人容易剛正不阿，萬一看不慣這種事，把她告發，今日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眼裏凝著隱隱擔心的顏如裳並未注意，顏昌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臉色逐漸沒那麼好看。

    這混賬東西，心血來潮就心血來潮，還故意耍他不成？虧他這個當四叔的滿心歡喜，想著顏家又能出一個如元那樣爭氣的，如今看來，氣是爭不上了，倒是氣人！

    “顏錦，方纔這句話，你有什麼見解？”顏昌冷凝著臉，語氣更沉。

    眾人看向顏如裳，男子那邊隔著屏風是看不見，但女子們是看得著的。

    也不知顏如裳這幾日怎麼惹夫子了，惹得夫子老是針對她。畢竟之前也沒見她心思好好放在書上過，夫子也不管她的。

    顏如裳一怔，她還真沒聽……

    只是，四叔之前很縱容她來著，在濟安堂也未曾刁難過她，或許看出來她並非讀書的料，便也未多加苛求，但如今是怎麼了？

    顏如裳自然答不出來，頭垂下去沉默著。

    “去那邊站著去。”顏昌沒好氣揮揮手，看都不想看她。

    那邊齊子覓看著夫子的惱怒模樣，打消了告發顏如裳的心思，否則依夫子現在的怒氣，若再知道顏如裳偷東西，怕是腿要給她打斷！

    算了，可憐她一次。

    不過她為何要偷尹家三小姐的荷包？難道是因為那日之事，報復尹家世子？

    可她就是再怎麼偷，尹家家大業大的，還能被她偷窮了不成？

    他就說顏如裳沒腦子，報復人都不在點上。

    終於散學，顏如裳鬆了一口氣，方纔她偷偷打量尹尚茹的表情，不像是發現荷包丟了，沒被發現就好。

    堂上眾人收拾書冊，顏如裳也準備去收拾，好跟上尹尚茹，不料她方要動，身後就傳來顏昌冷肅的聲音:“幹什麼去？讓你走了？”

    顏如裳愁眉苦臉，四叔怎麼這個時候來搗亂。

    “夫子，我……”

    顏昌冷哼一聲:“我不是你夫子……”

    後面的話顏昌還未說全，本要說教不了她，當不當她的夫子也罷，奈何半路就被顏如裳打斷。

    “哦，四叔。”既然散學了，那就不是夫子，是四叔了。

    顏昌沒好氣翻個白眼:“你同我說說，你那字是怎麼練的，還有那日寫的文章，是你自己想的？”

    原來還是因為這件事？

    顏如裳頓一頓:“最近一段時日我都在府裡練字，所以有些進步，至於那文章的事……大姐姐有教我！”

    顏如裳點頭，嗯，就是這樣。

    顏昌不無懷疑地看她，但之前不多時日她的字還不是很好，進步能這麼快？那文章之事，是如元教的？此事還靠譜些。

    不過其他理由顏昌也替她想不出來，那便或許果真如此了。

    “四叔，今日是我不對，不該走神，您就饒我這一回，之後我一定認真讀書，把心思都放到書上！”顏如裳信誓旦旦保證，主要是尹尚茹已經沒了人影，再耽擱一會兒恐怕這事要泡湯。

    顏昌聽她承諾得誠懇，倒是沒想過她還能把心思收回來，不過既然她自己說得要收，他也不能駁她。

    “這是你自己說的，最好能說到做到。”顏昌冷肅著著臉看她。

    顏如裳重重點頭，心急得很。

    “好了，回去吧。”顏昌終於放人。

    顏如裳猛一鞠躬，再一看，便沒了人影。

    顏昌摸摸後腦勺，這孩子怎麼這麼急，這一小會兒功夫餓著她了？

    出門之後外面早沒了尹尚茹的人影，顏如裳匆匆上了馬車:“李叔，先去趟盛和衣坊！”

    馬車裏顏如語還坐著，聞言扭過頭來看她。

    “我有些事要去趟衣坊，四姐姐有著急事回府嗎？”顏如裳看她一眼。

    顏如語頓了頓，她話都給李叔交代了，她能怎麼辦。

    “無事。”

    顏如裳點點頭:“李叔，我們走吧！”

    盛和衣坊，尹尚茹仔細打量著做好的衣裳，粉白的底色，用的面料十分輕薄，環繞金色繡線，圖案也精緻，背後兩隻雀鳥栩栩如生，腰間還有鈴鐺點綴，配上髮飾，是件讓人看了就心動的衣裳！

    盛和坊掌櫃笑眯眯湊上前來:“尹小姐可還滿意？”

    尹尚茹連連點頭:“滿意，滿意！回頭替我好好打賞那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