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想幫你。”

    顏如裳搖搖頭:“還是算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樣會害了你的幫忙，我不想接受。”

    晏沉眉心一皺:“我自願的。”

    這話已經是她今日從第二個人嘴裏聽到了……

    “自願的也不行！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可能會害了永欽王府！”

    晏沉冷哼一聲:“你以為盛長渝果真會放過我家？”

    雖然永欽王乃是太后義子，太后表面上也是支援盛長渝的，可如今他不過是利用王府，等到太后一死，盛長渝恐怕第一時間就會把永欽王府手中的兵權收到他自己手裏去。

    這件事他早看得透徹，偏偏他家那個老子拎不清，還想著巴結盛長渝那個狐狸，恐怕巴結到最後，被他啃得骨頭都不剩。

    顏如裳想了想，上一世的時候，最後所有的兵權，好像的確都是盛長渝收到了手中，但永欽王府好像並未受到迫害。

    不過也是，雖然沒有受到迫害，但手中沒有了倚仗，日後便是任人宰割，就算太子真想對他們做些什麼，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可是晏沉這個紈絝，什麼時候也能把問題想得這麼透徹了？

    顏如裳眼神閃過懷疑。

    而且……

    “你今日到底怎麼進來的？”

    晏沉沒什麼所謂地聳聳肩:“我讓長豐蹲下，踩著他的肩膀爬上的牆啊，再說你家的牆壘得是真高，我跳下來的時候，險些沒摔死。”

    顏如裳皺眉，她問的是這個嗎？

    “外面那麼多人圍著，你沒被人發現？”禁衛軍那麼多都是死的嗎，讓他明目張膽爬牆？

    晏沉哦一聲:“我找了幾條狗，把他們引開了。”

    “就這麼簡單？”顏如裳還是覺得不太可信。

    “當然了，不然你以為呢，我能從天上飛進來不成？”

    顏如裳嘴角撇撇，那倒是。

    “……那你這麼費力進來，找我幹嘛？”

    晏沉又倒了一杯茶，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從裡面倒出兩粒紅色藥丸，就著茶水喝了下去。這纔開口:“來救你出去啊。”

    顏如裳有些好奇他喝得什麼藥，但還是先驚訝他說的話。

    “你開玩笑的吧？”

    晏沉眉心一緊:“誰跟你開玩笑了！顏家現在這副情形，恐怕明日皇上那老……那老人家就能下令把你整個國公府都血洗了，你現在還不趕快逃，等死嗎？！”

    聽他的語氣竟果然是認真的，顏如裳生氣的同時竟也覺得有幾分好笑。

    虧得他這個時候還擔心她死不死。

    她該謝謝他？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就算要被血洗，我也只能認了，我是顏家人，要血洗，也該有我的份兒。”

    晏沉看傻子一樣看她，還有她一份兒，是什麼好東西不成？

    “長豐還在外面等著吧？你還是趁著他們不注意，趕快離開吧！”

    他也是胡鬧慣了，這個時候了，冒這種危險進來和她開玩笑，萬一被太子的人發現了，就算太子不罰他，送回王府，也有他的好果子吃。

    見他坐著不動，顏如裳上手拉人了，將他胳膊拽著:“反正我是不會跟你離開的，你趕快回你的王府去。”

    晏沉順勢起身，卻沒有要走得意思，先是走到了床邊，見碧兒在上面睡死過去，閃過一絲嫌棄，又走到了榻邊:“我已經打發長豐回去了，恐怕一時半會兒出不去了，還是先睡一覺，明日再說吧。”

    顏如裳沒好氣衝他的背推一下:“這種時候了，你有個正形！”

    “嘶～”

    晏沉被她推得吃痛，低嘶了一聲。

    一股血腥味傳來，顏如裳皺了皺眉，覺得不對勁:“你受傷了？”

    晏沉咳一聲，沒什麼所謂地道:“今日被我爹打了幾鞭子。”

    是因為偷令牌那件事？

    但王爺就是再心狠，也不可能把他打出血吧。

    很快顏如裳發現了不對勁，就算鞭子打出了血，不可能現在還有這麼重的血腥味吧？

    方纔只顧著問他怎麼來的，也沒注意別的。

    知道他不可能說實話，顏如裳走到桌邊，將蠟燭拿過來靠近他。

    晏沉卻轉身坐在了榻上，不解地看她:“你要幹什麼？”

    “你轉過身來！”

    眼神閃了閃，晏沉搖搖頭:“今日太晚了，你還是先把你那小丫鬟叫起來，早些休息吧，我也困了。”

    顏如裳沒這麼好說話:“你不轉身，我現在就把府外那些禁衛軍叫過來，說你私自闖府。”

    晏沉嘴角抽抽:“也不必這麼狠吧？”

    顏如裳冷哼一聲:“你可以試試。”

    就是威脅到了這份兒上，晏沉也沒有要轉過身的意思，眨著眼睛看她。

    顏如裳明白了，轉身走到桌邊，將蠟燭放下，徑自推開房門向外麵走去。

    晏沉還真有些慌:“你幹什麼去？！”

    “叫人。”外面傳來冷冷的一聲，竟真再沒了顏如裳的動靜。

    真去叫人了？

    算了，叫就叫去吧，正好把他送回王府，他也懶得自己回去了。

    想到這裏，晏沉就著小榻躺下，下一刻卻猛地彈了起來。

    果真是得意忘形，他還真把背上的傷給忘了。

    背上原本是有傷的，也的確是被他爹用鞭子打的，但今晚又添了新傷，在進來國公府時，遇到了一點小麻煩，被那該死的禁衛軍砍了一下，他本以為不嚴重的，沒想到還出血了。

    不過舊傷……不對，是新傷加新傷，還真挺疼的。

    很快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是顏如裳又折了回來。

    晏沉忙又坐直了。

    折回來的顏如裳手裏拿著細紗布和止血止痛的藥粉。

    晏沉哼哼兩聲:“你不是去叫人，人呢？”

    顏如裳撇他一眼，她又不是真的缺心眼。

    看著拿著藥粉和紗布站在自己面前的顏如裳，晏沉吞吞口水，抬起頭來看她。

    “幹什麼？”

    幹什麼？

    “把衣服脫了。”顏如裳說得豪爽，一點不像閨中女子。

    晏沉頓一下:“這，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顏如裳回頭看一眼:“那不還有碧兒在嘛。”

    碧兒？碧兒睡得死沉死沉的，跟不在這屋裏也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