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盛長齊和孫呈，顏如裳又回了一趟潤慈院，確認祖母把藥喝下去，這才折回念雲院。

    但走到半路，想起了什麼來，便先去了一趟顏青君凌霜院。

    聽到動靜，容心婉從屋裏出來。

    “大嫂你休息吧，我去大哥書房看看。”

    容欣婉猶豫片刻，還是跟著顏如裳進了書房。

    “我聽丫鬟說，國公府被包圍了？”

    顏如裳點點頭，這件事也瞞不住。

    “……不如大嫂還是回太師府吧，雖然你與大哥已經成了婚，但一紙休書，祖母那裏還是可以給你的。”

    容欣婉瞪大眼睛看她:“小五你在說什麼話？我怎麼可能……”

    顏如裳知道她要說什麼:“大嫂，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今的情形你也看見了，恐怕國公府是無力迴天了，與其你留在府裡一起出事，不如回太師府，莫要做無謂的犧牲。”

    容欣婉咬了咬唇:“是不是無謂，我自己知道。你也知道，我是好不容易纔嫁給你大哥的，好不容易求來的姻緣，我纔不會輕易放棄！”

    顏如裳明白她的決絕，她只又問了她一句話:“那你不管容家了嗎？”

    作最壞的打算，恐怕整個國公府的人都要陪葬，她難道可以就這樣送死？容家養育她多年，她就不管容家了嗎？

    她對顏青君的情誼，她當然知道，但若是爲了一個男人，讓她放棄整個顏家，她自認做不到，所以不能因此強求容欣婉。

    容欣婉愣住，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大嫂你想清楚了，你若現在回太師府，若是顏家果真出事，你或許還有能力，幫顏家一把，你若和我們留下，什麼忙都幫不上，恐怕還會白白搭進去。”

    “如今太子還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他那人心狠，恐怕不會放過顏家所有人。這個時候你想清楚了，我還有辦法放你離開。”

    見容欣婉神色有些茫然:“大嫂你先回去想一想，想清楚了，明日一早，再來找我。”

    容欣婉神色呆滯地點了點頭，邁步出了書房。

    顏如裳整理下思緒，來到顏青君書案旁，按照之前在牢裡他告訴自己的，將書案下方的一個機關開啟。

    一道暗盒出現，裡面是幾封書信。

    這裏有盛長渝和冀州刺史的書信，還有幾封是他和外邦之人聯絡的信件，有密謀暗害二皇子和七皇子的，甚至……還有密謀給皇上下毒的？

    顏如裳真是震驚，她知道盛長渝那人心狠，卻不見他上一世的皇位，是害了多少自己親人才得到的。

    就算和盛長齊兄弟幾人沒有感情，皇上好歹也是他的生父，他竟冷血至此，給自己父親下毒……

    這些證據，應該可以讓二皇子和七皇子與太子反目了吧？

    雖然之前二皇子也和盛長渝不對盤。

    但就算靠他們把盛長渝拉下馬，安國公府對他們二人來說同樣是威脅，恐怕他們也不會幫顏家。

    可是皇上？就算皇上知道盛長渝的野心又如何，好歹是他的親兒子，恐怕皇上那個老匹夫也早就想借著盛長渝的手拿安國公府開刀了吧。

    想到這裏，顏如裳還是先把書信放回原味，現在還不是能用到這些書信的時候。

    又在顏青君書房耽擱了一陣，回到念雲院時，天色已經完全黑沉了下來。

    平日裏這個時候丫鬟婆子的確都睡下了，但碧兒怎麼回事，居然沒給她的房裏留盞燈？

    本來沒太當回事，以為是碧兒沒上心，但走近臥房之時，顏如裳還是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

    思慮片刻，顏如裳放慢了步子，先來到碧兒的房間敲敲門，裡面沒有應答。

    將房門推開，藉着月光，顏如裳並未在屋裏看到人。

    那多半是在自己屋裏了，可是為何碧兒不點燈？

    從碧兒屋裏退出來，顏如裳再看向自己屋子，裡面竟有燭光傳來？

    嘆一口氣，顏如裳心道還是自己想多了，碧兒這個丫頭也是，給她省那點燈油錢嗎，都不捨得點燈的！

    “碧兒，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入夜了你就把蠟燭點上，不然怪嚇人的！”顏如裳邊埋怨邊推門進去。

    只是屋內並沒有傳來碧兒的迴應。

    顏如裳的腳僵在門口，下意識就要往外退。

    “啪！”她身後的門猛地被關上，身旁也有人出現。

    顏如裳正要大叫，卻被一隻伸過來的手捂住了嘴。

    “嗚嗚嗚……”

    顏如裳急了，忙伸手去掰對方的手。

    “你別亂叫，是我！”

    對方忙出聲迴應，顏如裳怔了怔，聽這嗓音有些耳熟？

    見她不再嗚嗚亂叫，對方這才才手拿開，鬆一口氣，徑自邁步來到桌邊坐下。

    顏如裳眼睛眨眨，靠著他這副比自己還像這裏主人的模樣，眉頭皺了皺。

    “你怎麼來了？”

    說完這話又覺得不對。

    “你怎麼進來的！”

    現在外面不是已經被禁衛軍重重把守，他怎麼可能進的來？

    晏沉將桌上茶杯拿過來，給自己倒一杯茶，先沒好氣地質問她一聲:“你入夜都不回院子，去哪兒了？！”

    他在這裏等了許久，都沒敢亂動，水都沒敢喝一口。

    顏如裳打量屋裏一番，在床上看到了睡死過去的碧兒，忙指一下:“她怎麼了？”

    晏沉哼一聲:“沒怎麼，被我打暈了。”

    聽聽他這理直氣壯的樣子！

    “她怎麼惹你了你打暈她？！”

    晏沉翻個白眼。

    “誰叫她一見了我就叫，我情急之下，只能打暈她了。”

    顏如裳上下看一眼他身上的夜行衣:“你這副鬼樣子，她怎麼可能不叫？”

    晏沉滿臉委屈地看她:“你還有臉怪我？我這還不是爲了你？”

    爲了她？顏如裳聳聳肩，得，她還真擔不起。

    不過想到今日去王府被攔下的事情，顏如裳有些不自在地咳一聲。

    “你不是被你爹罰了嗎？怎麼還能出來？”

    晏沉挑眉看她:“你怎麼知道？”

    顏如裳頓一下，她今日去王府，本是要找他幫忙的……

    “你先說你為什麼騙我！你們王府明明沒有要答應幫顏家，王爺的令牌，是你偷的？！”

    晏沉眼神閃了閃，是哪個嘴上不把門的，這麼快給他說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