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握著劍的手有些顫抖，盛長渝震驚地將她扶住，她......

    她為何要替自己擋這一劍？

    對面的黑衣之人眸光閃了閃，眼裏閃過猶豫，隨後後退一步，抬手一揮。

    其餘黑衣之人如數撤離。

    方纔還一片打鬥聲的街道瞬時寂靜了下來，太子手下的人見狀，再次歸於暗處。

    “顏，顏如裳，你怎麼樣？！”

    ......

    念雲院一片靜寂。

    碧兒手中拿著細紗布來到床邊，看一眼床上躺著臉色蒼白的女子，心中一陣心疼，小姐她向來嬌生慣養的，何時受過這麼大的罪，當時被太子殿下渾身是血地抱回來時，她驚得險些暈過去！只是老夫人先暈了，她也就只好強撐著，要不然場面更加混亂。

    “小姐，換藥了。”在床邊輕聲喚一聲，碧兒怕聲音太大嚇到了她。

    床上之人眼睫顫了顫，隨後睜開了眼睛，眼睛裏還帶些茫然。

    她這是怎麼了，碧兒怎麼一副要哭的神色？

    想要翻身坐起來，問碧兒一聲是不是有人欺負她了，可剛一動，心口處便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意，瞬時冒了一頭的冷汗。

    碧兒忙扶她躺下：“小姐您別亂動，傷口可還沒好呢！您終於醒了！”

    “早知道那日打死我都得跟著小姐您去，那晚您那個樣子被送回來，府裡這眾人，嚇都嚇死了！”

    碧兒喃喃唸叨著，顏如裳纔想起來發生了什麼，是了，她替太子擋了一劍。

    手心捂上心口，方纔扯動了的痛意明明白白的。

    “這件事，祖母知道了嗎？”

    “老夫人都被您嚇暈過去了！不過已經醒了，小姐您別擔心那麼多了，您都不知道，那晚來了三個太醫，大公子都急眼了！”

    想到那晚的驚險，碧兒都後怕，差一點都救不回小姐來了。

    顏如裳聽著有些發暈，那晚？

    “我這是趟了幾日了？”

    碧兒嘆息一聲：“今日已經是第四日了。”

    要是小姐再不醒的話，大公子又要去宮裏抓太醫了。

    “大公子和大小姐這幾日輪流來守著小姐，大小姐也纔剛走，您若再不醒，恐怕他們兩個都要撐不住了。”

    小心地將顏如裳扶起來，幫她換傷口上的細紗，只是傷口稍微動一下就會扯得疼，惹得顏如裳嘶一聲。

    “您現在知道疼了，那日怎麼就想不開，要替太子擋劍了？！”碧兒心疼又沒好氣。

    顏如裳微訝：“你怎麼知道我是替太子擋的劍？”

    “那日太子把您送回來時說的呀，還說他欠小姐您一個恩情。”

    盛長渝自己說的？這倒驚了，她以為他會絕口不提纔對，畢竟欠下顏家的人情，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大不了說她是在混亂中被刺了一劍，也不會有別人知道真相。

    “大哥呢？......他沒事吧？”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顏如裳皺了皺眉。

    “大公子？沒事啊。”碧兒不太明白她問的是什麼，大公子為什麼會有事？

    顏如裳躺會床上，心緒有些煩亂，雖然替盛長渝擋那一劍確實有些衝動，但也並非沒有理由的。

    那日那黑衣之人刺過來時，盛長渝低喃了一句，看來是認出了那黑衣之人是誰，而且她並未再他身上看到任何驚慌。

    如今龍爭虎鬥尚未開場，若他在這個時候就被刺殺身亡，恐怕也就不是盛長渝了，而以她對盛長渝的瞭解，這人向來會留後手。

    若那一劍果真將他殺了也倒一了百了，可只要他沒死，那被他認出來的黑衣之人，恐怕就要遭殃了......

    伸手捂上心口，顏如裳知道自己那日沒有看錯，那領頭的黑衣之人。

    只希望盛長渝果真能如他所言，記她這一劍的恩情。

    這幾日顏如裳的念雲院堆了不少好東西，都是名貴的藥材，隨便拿出一樣便價值十幾上百兩。除了府里人送來的，盛長渝也派人送來不少，看來這一劍之恩，是記著了，不過除了這些，還有別的人送來的，碧兒說也不知是誰，送到府上交待了守衛便離開了。

    這麼多大補的藥材，恐怕她的傷好了，鼻血也得流個不少纔是！

    這幾日來她院子裡的人也不少，雖然祖母交代了，讓眾人少去她院子裡走動，讓她好好養傷，但府裡沒幾個聽的。

    顏如元不必說，每日去昭文館之前都要來看她一趟才放心，顏如語也來過幾次，大房大伯母也來過，就算沒什麼感情，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了的，洛青安更是，都快住在她的念雲院了，說擔心那些歹人再來傷她。

    顏如裳想說她只是受了太子的牽連，那些人又不是和她有仇，還來找她尋仇做什麼？

    但洛青安不聽，連學堂也不去了，還說是祖母允許了的。

    顏如裳無奈得很，老太太疼孫子也不是這麼個疼法，怎麼還開始縱容他，連學都不去上了？

    不過這幾日誰都來過，唯獨不見顏青君，明明別人說過，之前她昏迷的那幾日，他每日都來的。

    “大公子您來了？小姐好很多了，在後院曬太陽呢！”

    說曹操曹操到，方纔還想著顏青君人去哪了，轉眼這就來了？

    念雲院的後院，顏如裳讓人種了不少花，還移了棵老槐過來，出太陽的時候放張藤椅在樹下，涼風吹過，舒服得很。

    顏青君過來的時候，顏如裳就在藤椅上躺著曬太陽，洛青安在不遠處的空地上練劍給她看。

    顏如裳遠遠看顏青君過來，抬起掌心在半空放著，把他的半張臉擋住看。

    見到她的動作，顏青君邁著的步子一頓。

    顏如裳有些詫異，幾日不見，顏青君看來滄桑了些，像受了什麼折磨一樣。

    一下子，好像沒那麼意氣風發了......

    “你，好些了嗎？”

    目光落在她還有些蒼白的臉上，他的眼底現出自責來。

    顏如裳看不慣他這副樣子：“大哥自責什麼，怪你自己沒有看好我，讓我受傷了？”

    顏青君張了張嘴，有些猶豫。

    “五姐姐，你看看我這招怎麼樣？！”

    正要出口的話被打斷，兄妹二人齊齊看向一旁，洛青安正在舉著劍作展翅狀，沉浸在他自己的劍招裡，都沒有看到顏青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