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興許是感受到了來自孃親的驚喜跟意外吧，小福星突然皺起了小臉，然後就是一聲不大不小“噗嗤”傳來，頓時趙清明跟翩翩都安靜了下來，尤其是趙清明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就只有方恆之還在納悶兒：“這是啥動靜？”

    翩翩看了看又恢復一臉輕鬆的兒子，又看了看自己一臉納悶兒的舅舅，那叫一個一臉尷尬，她都不好意思跟舅舅解釋剛纔那一瞬間都發生了啥，也是沒有時間。

    “噗嗤”聲過後，翩翩就趕緊麻利地從趙清明手裏接過小福星，然後趙清明就麻利地從懷裏掏出了個……

    褯子來。

    然後，方恆之目瞪口呆地看著堂堂寧王夫婦兩口子合力給兒子換完了褯子，整個過程堪稱是行雲流水。

    方恆之大受震撼，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換好了褯子，趙清明又重新把兒子抱回懷裏，繼續一下下輕輕拍著，沒事兒人一樣，倒是翩翩有些不好意思，難為情地跟舅舅道：“讓舅舅見笑了。”

    方恆之當然不會見笑，他是覺得震撼，震撼之後心裏更是心酸不已，他的外甥女，他們方家的金枝玉葉，誰能想到竟會做這些？還有寧王，堂堂鳳子龍孫，如今不但會包包子賣包子，竟連孩子的褯子都會換，而且就方恆之的觀察，只怕平時在家，也多是趙清明抱著孩子哄著孩子，實在是趙清明孩子抱得太順手了，而且他似乎也不覺得堂堂鳳子龍孫抱孩子有什麼不對勁兒……

    方恆之一向是自詡好夫君好父親的，但是說實話，他是萬萬做不到這一步的，當然，他也不會讓夫人受累，畢竟家裏有的是婢子乳母，所以此時此刻看著這樣的外甥女還有趙清明，方恆之是既覺得心疼心酸，也覺得欣慰不已。

    這孩子雖然是吃了不少苦，可畢竟嫁對了人，不像她娘，錯付終身。

    ……

    一家人在正堂聊了約莫半個時辰，魯平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又進來。

    行至正堂，魯平恭恭敬敬跟趙清明稟報：“屬下已經派人將左跨院收拾出來了，王爺夫婦可以暫住其中，不知殿下王妃意下如何？”

    這事兒在來之前，翩翩跟趙清明便就商量過了，當下趙清明就點點頭，跟魯平道：“那便就依你的你安排。”

    既是寧王夫婦已經主動現身，魯平自是要不錯眼珠地保護起來的，所以自是住在金峰別院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好，當然了，趙清明跟翩翩要是執意返回自家小院兒居住的話，魯平也是攔不住的，只是不免又要加強防備，確保寧王夫婦一家三口平安無虞，只是這樣一來的話，難免就要驚動街坊四鄰了。

    這不是趙清明跟翩翩想看到的，他們只想著儘可能地低調消失，即便街坊鄰居起疑，也只是疑惑二海夫婦的去向，到時候由馬大爺馬大娘出面給個說法也就是了，至於什麼寧王夫婦隱姓埋名在西北賣包子這樣聳人聽聞的事兒，趙清明跟翩翩都覺得儘可能不要外流的好。

    只怕萬歲爺也是這樣想的。

    瞧著趙清明點頭表示願意留下，魯平心裏這才總算踏實，一邊又忙得賠笑道：“屬下已經吩咐廚娘準備好了午膳，思及殿下王妃一路顛簸，甚是辛苦，屬下已經吩咐下人將飯菜送去了左跨院，殿下王妃可移步左跨院用膳，然後好好休息。”

    “另屬下也已經為殿下跟王妃物色了幾位婢子，只是屬下並未在殿下王妃跟前伺候過，也不知自己挑的婢子合不合殿下王妃的心意，殿下王妃只管隨意挑選，合適的便留下，若是沒有能入得殿下王妃眼的，那屬下再另行挑選。”

    “你想的很是周到。”趙清明的目光在魯平身上打量一番，對這人頗有些另眼相看。

    這魯平明顯是個思慮周全、進退有度的，方纔從方恆之那裏知道，方恆之如今住的地方就是緊挨著左跨院的，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魯平的事先安排，還不止是安排住處，魯平也給他們挑選了婢子，對，只挑選了婢子，卻並沒有給他們物色小廝或者侍衛，這明顯顯地是怕趙清明多心，抑或是心生戒備，所以魯平並沒有擅作主張，對趙清明跟翩翩表現出了最大限度的恭敬。

    從魯平的態度不難看出，萬歲爺對他的態度，雖然以後的事兒如今誰也猜不準，但是很明顯，萬歲爺如今對他們是重視的。

    “殿下謬讚，屬下如何敢當？”魯平忙不迭道，一邊又小心翼翼詢問，“屬下已經仔細詢問了董大儒、馬老伯相關事宜，殿下可還要再見見他們嗎？”

    趙清明想了想，然後點頭道：“你安排他們用過午膳之後，再帶他們去左跨院見我。”

    馬大爺這冷不丁地知道他的身份，自是滿心惶恐驚懼，只怕是不願跟他一桌吃飯的，就算勉強叫過去了，馬大爺也是食不知味，趙清明不想為難馬大爺，所以便就讓董大儒跟馬大爺一處吃，等吃完了飯，也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想來馬大爺情緒也能冷靜一些了，到時候再見馬大爺也不遲。

    其實，馬大爺對於尋找瑞兒這事兒並不會提供什麼幫助，但是趙清明還是把馬大爺給帶過來了，也希望馬大爺能夠全程參與，沒得讓馬大爺馬大娘老兩口在家裏整天胡思亂想、以淚洗面，總得讓他了解情況纔好。

    “是，那屬下這就告退了，”魯平道，一邊含笑看向方恆之，“便有勞方大人為殿下王妃引路了。”

    方恆之自是沒有不答應的，也知道魯平這是好意不攪擾他們親人團聚，方恆之心裏自是感激，當下笑著衝魯平抱拳道：“魯大人客氣了。”

    魯平沒再說話，當下笑著點點頭便退下了。

    當下，方恆之便給趙清明翩翩帶路，一路引著他們前往左跨院，甫一出門，便就瞧著一個婢子候在門前，見他們出來，便就忙得福身行禮：“奴婢奉命前來伺候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