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白家過往2
要麼是被西域人搶走,要麼就是當場羞辱,若是有反抗不從的,除了飽受羞辱之外還要送命,當年西域人在西北可謂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此般惡行,真真是罄竹難書。
而涼州這個西北重鎮,也沒能倖免。
當時涼州城的情況比別的地方那是好太多了,畢竟是西北重鎮,有一眾將士把守,且城牆堅固,不是那起子烏合之衆能夠撼動的,所以涼州城裏當時還算的上是井井有條,但是這種井井有條,卻在一個寂靜午夜被打破了。
當時的涼州巡撫的一位愛妾突然臨盆,因為遭遇難產而遲遲生不下來,巡撫大人遍尋城中名醫,眾人卻束手無策,還是一個有經驗的接生嬤嬤給了一個偏方,說是服用之後,就能母子平安,只是那偏方上的一味兒藥材實在罕見,當時城中的藥堂均沒有,所以巡撫大人最終決定派人出城尋找。
只是當時爲了防禦西域人入侵,涼州城早已封鎖,守城將領自是不肯開啟城門,後來是涼州巡撫拿他家中妻兒老小性命要挾,再加上當時並沒有西域人靠近的跡象,所以守城將領到底還是點頭答應了,派人開啟城門,本是心存僥倖,哪裏知道這城門一開就惹了滔天大禍。
也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西域人,就趁著城門開啟的這點子功夫潮水一般涌了上來,一時間不管是守城將領還是府衙的人都是慌了神,守城將領趕緊下令關城門,卻已經來不及,一刀被人剁下來腦袋,將領一死,剩下計程車兵群龍無首,雖然殊死殺敵,卻還是無法將西域人擋在城外,涼州就此失守。
涼州巡撫的愛妾沒有等來救命的偏方,到底是沒能逃過一屍兩命的悲慘結局,涼州城的百姓卻更是遭了秧,不知多少人在睡夢裏就做了西域人的刀下鬼,更不知多少人家就此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而白家也沒能倖免於難。
巡撫愛妾臨盆的同時,白士仁的妻子也在家中臨盆,白母焦急地等在一旁,嘴裏不知唸了多少遍“阿彌陀佛”,也不知等了多久,臥房裏頭總算傳出了嬰兒嘹亮的啼哭,只是沒等白母鬆口氣兒,就聽到前院驀地傳來一陣淒厲慘叫,白母一顆心登時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怎麼了?”白母忙不迭站起身,急匆匆行至門外,詢問婢女。
婢女也不清楚,正要過去前院檢視情況,結果人還沒動彈呢,花牆上卻突然多了兩個黑影,然後就一躍而下,手裏的寒光刺目,拿的分明是能殺人的尖刀,然後院門被開啟,隨即又有七八個拿刀的漢子衝了進來,聽他們激動嘈雜的對話,是西域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婢女頓時嚇得一身驚呼,身子一軟癱倒在地,白母也是暗叫一聲“不好”,旋即轉身跑進了臥房,不由分說就從接生嬤嬤懷裏搶過了剛剛出生的小孫子,然後就要往後花園衝,結果卻在門口迎頭撞上了雙眼赤紅、手握尖刀的西域人,那人一言不發,一刀就刺進了白母的胸口,白母卻愣是挺著沒倒,雙手還緊緊抱著孫子,那西域人似乎是覺得這事兒挺稀罕,上下打量著白母,目光帶著戲謔也帶著笑意,驀地,那人伸手搶過了白母懷中的嬰兒高高舉起……
白母最後的記憶是兒媳的一聲慘叫,然後就昏死了過去。
死了也好,這是白母當時最後的想法。
不過白母命大,卻沒有死成,待白母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這三天裡,發生了很多事,萬歲爺鑾駕抵達西北,西北大營將士及時趕到,增援涼州,悉數俘虜西域賊人,涼州城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但是對於白家來說,一切都變了。
白母被尖刀穿胸而過,能撿回條命來,著實算得上是福大命大,不過身子骨也自此垮了,白夫人分娩當夜,眼瞅著歹人闖入行兇,還當著自己的面兒摔死親子,當場昏死過去,後來雖然性命無礙,不過白夫人受此刺激,就此神志出了問題,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清醒的時候,總是以淚洗面,糊塗的時候,總是抱著枕頭唱著搖籃曲。
予以白夫人此番重擊的,不止新生的小兒子喪命,還有長子,那天晚上也沒能倖免於難,同樣慘死在西域人手中,此等重擊,別說是白夫人了,便是一向勇猛剛強的白士仁也是飽受打擊,終日以淚洗面。
正是懷著對西域人徹骨的恨,還有對家人濃濃的愧疚,後來白士仁在沙場上異常勇猛,身先士卒、殺敵無數,堪稱戰神,白士仁也是因此一戰成名,揚名大夏,再次讓世代簪纓的白家發揚光大。
白家人的遭遇傳到萬歲爺的耳中,萬歲爺亦是同情唏噓,對白士仁這等忠貞赤誠之臣也更是高看,戰後,萬歲爺特地召見白士仁,詢問他可有什麼心願,萬歲爺一定滿意。
自幼嚮往沙場、希望能夠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光宗耀祖的白士仁,像是變了個人,他請求萬歲爺能夠允許他解甲歸田,留在涼州,陪伴家人。
萬歲爺一聲嘆息,對他的遭遇十分同情,答應了他留在涼州陪伴家人的想法,不過卻並沒有答應白士仁解甲歸田的求情,萬歲爺大筆一揮,將白士仁破格升爲從二品涼州巡撫,萬歲爺同時破例冊封白老婦人為二品誥命,白夫人為三品誥命,委實是厚待白氏一門了。
至於從前的那個爲了小妾為涼州百姓招來滔天之災的巡撫大人,早被萬歲爺下令當衆凌遲處死,不僅如此,那巡撫大人還被夷了三族,這才勉強熄滅涼州百姓滔天之怒,而新任涼州巡撫人選,不管是在萬歲爺看來,還是涼州百姓看來,白士仁無疑都是最佳人選。
白士仁就此成為涼州巡撫,而且在涼州巡撫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幾十年,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傳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