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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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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孔孝全

    魯平沒有心思精力去揣測董少平的心酸路程,董少平想什麼他纔不在意,他壓根兒就不想在董少平這個慫包軟蛋身上多浪費半點兒精力。

    能問的也都問完了,當下魯平便就直接將人打發走了,然後便急匆匆給西北大營書信一封,求西北大營那邊幫著留意一二,寫完信之後,隨即就派侍衛快馬加鞭趕緊送信兒去了,一邊則又趕緊帶人直奔董少平提到的那家茶館,雖然對方接頭人肯定已經不在了,但是魯平卻還想試試看能不能從茶館那邊打探到對方的身份、來頭,哪怕只是長相也好。

    至於馬大爺馬大娘那邊,魯平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去通知,如今事情並沒有明朗,通知馬大爺馬大娘沒有任何幫助,反倒只能讓老人家提心吊膽,更是會讓寧王夫婦心中擔心不安。

    瑞兒應該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並沒有跟劫匪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更是沒有讓劫匪前往涼州,而是將劫匪引去了長安,一則是,董家家大業大,能掏得起這三百兩銀子,二則是不必驚擾涼州那邊。

    瑞兒明顯是個有頭腦的,而且還難得是個臨危不亂的,但是卻沒想到董少平竟這般貪生畏死,如今都還不知道瑞兒被他害成什麼模樣,甚至還有沒有命在。

    最好沒事兒,最好沒事兒。

    魯平在心中默唸,然後迅速地翻身上馬,帶著一眾手下直奔城門而去。

    ……

    盛啟二年三月初八

    鹿府。

    “老爺回來了!”

    傍晚時候,林開匆匆策馬返家,在家門前下了馬,門前的小廝忙得過來接過林開手裏的韁繩跟馬鞭,躬身笑著跟林開見禮。

    林開點點頭,然後大步就走了進去。

    “老爺最近回家是越來越早了哈!”林開走後,小廝一邊牽著馬往馬廄走,一邊跟同行的小廝議論道,“從前都得天黑才能到家,如今太陽還沒落山呢,早早地就往家趕,一看就是記掛著夫人跟小姐!”

    “可不是嗎?老爺別提多稀罕新添的小姐了,聽內院的侍婢說,自小姐出生之後,老爺那叫一個愛不釋手,只要回到家裏,就必然要抱著小姐逗著小姐,連夫人跟周嬤嬤都搶不過老爺呢!”另一個小廝也一個勁兒地點頭,一邊繪聲繪色地道,“而且你有沒有發現,老爺最近表情都好看了,從前整天陰沉著臉,現在雖然還是不苟言笑,不過卻沒有那股子滲人勁兒了!”

    “你這一說還真是,我從前每每見到老爺就沒來由地覺得腿肚子轉筋,但是最近,卻沒有這種感覺了,”那小廝對此頗為認同,一邊又感慨道,“換做旁人家裏,生下來的丫頭片子別說是得老爺寵愛了,只怕是連夫人自己都要嫌棄得很,咱們家的老爺夫人卻是與衆不同的,簡直把小姐當成眼珠子!”

    “這話不假,我早就聽內院地侍婢說了,說夫人懷胎的時候,就一直心心念念要生位小姐,老爺嘴上說是閨女兒子都成,但是瞧著如今老爺的架勢,只怕心裏也跟夫人一樣盼著是為小姐呢!”

    ……

    兩人一邊牽著馬往馬廄走,一邊繪聲繪色的聊著,直說的唾沫星子亂飛,兩人聊得入神,以至於都沒有發現,身後不遠處正站著兩個人,此刻正一言不發、蹙著眉看向他們。

    不是別人,正是福伯與如今鹿府的管家孔孝全,福伯面色凝重,孔孝全則是滿臉羞愧、額上已經滲滿了汗珠,一時狠狠地瞪著遠去的那兩個小廝,一邊又悄默默地觀察著福伯的表情,心裏哀嚎不止。

    “他們說的你可都聽到了嗎?”直到那兩個小廝從視野中消失,福伯這纔開口,聲音裡頭倒是不待什麼情緒,也沒有苛責之意,不過就是這樣淡淡的語氣,卻讓孔孝全汗流浹背。

    “屬下聽到了,屬下知錯!還請福伯責罰!”孔孝全聞言,頓時渾身一戰,然後忙得衝着福伯躬身抱拳道。

    知錯?知的什麼錯?

    自然是管家不嚴之錯。

    這兩個小廝可是鹿府的門房,說白了,他們的任務就是看管鹿府的大門,這就決定了,他們每天要代表鹿府跟外界接觸打交道,雖然不過是牽馬通傳這樣看似再簡單不過的事兒,但是代表的卻是鹿府的臉面,所以門房這職位也至關重要,在選擇上自然也要嚴謹。

    但是這兩位門房卻明顯是話多嘴不嚴的,非但如此,只怕平時沒少跟鹿府別的奴婢下人勾勾扯扯,尤其這其中還有內院的侍婢,尤其還樂於嚼老爺夫人的舌根兒,而且還是不分場合地點,張口便就是內院,就是老爺夫人,今天是被福伯給聽到了,保不齊明天就要被外人聽去,這還了得?

    雖然福伯話說的輕描淡寫,可身為管家的孔孝全當然知道此事的嚴重性,尤其還是福伯這樣一向要求嚴格的,若是福伯真較起真兒來的話,難保不會一氣之下將他攆出鹿府,雖然福伯並不是鹿府的主子,但是福伯在鹿府的地位誰又看不明白呢?不僅僅主子夫人都對福伯十分敬重,連小主子都一口一個“祖父”叫著呢,更何況福伯還曾是寧王府的大管家。

    所以只要福伯發話,自己往後在鹿府那就絕無存身之處,一個因為管家不嚴而被攆出來的管家,只怕往後京師都沒有自己的容身地兒了,所以孔孝全如何不怕?

    福伯瞥了一眼緊張慌亂的孔孝全,目光隨著他額上的汗珠一路滑到鼻尖兒,最後滴落到地上,福伯盯著那地上的小圓點,只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已經密密麻麻好些小圓點兒了,都是那孔孝全落下的汗。

    福伯這才挪開眼,再次看向兀自老老實實躬著身的孔孝全,道:“咱們做下人的,是要把對主子的忠心看得比自己性命更加重要的,因為咱們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維繫在主子身上,只有主子好,咱們做下人的才能好,這道理你不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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