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希望廚娘還沒有開始準備早飯！更加沒有發現那兩個大食盒！

    ……

    好在魯平腿快，趕在廚娘到來之前，先一步趕到了食盒，確認那兩個大食盒原封不動好生生地被放在桌上，魯平這才總算長長舒了口氣兒，當下走過去，開啟了那食盒，待看到裡頭裝的滿滿登登的包子跟燒麥，魯平的心情就別提多震驚、複雜了，這就跟當初在涼州買宅院的時候，意外碰到了明明葬身火海的寧王夫婦的心情差不多，震驚過後，就是滿腔說不出來的複雜了。

    魯平看著面前包的有模有樣的包子跟燒麥，數著包子上頭一個個細細長長的褶子，半晌又看了看皮兒薄的幾乎要透明羊肉，再想想從前在京師見識到寧王的丰神俊朗、器宇軒昂，魯平的心情真是久久不能平復。

    雖然一早已經知道了寧王夫婦如今過得是什麼日子，也知道寧王夫婦如今靠著間小小包子鋪養家餬口，但是等真的看到寧王夫婦做的包子跟燒麥，他還是被震驚得無以言表。

    就這麼站在桌前，對著兩大食盒的包子跟燒麥，魯平沉默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廚娘揉著惺忪睡眼進了廚房。

    “啊？你……你你是誰？來廚房做什麼？！”廚娘冷不丁地看到廚房裏頭有人，嚇得臉兒都發白了，忙不迭就倒退了幾步，靠在牆上，驚恐萬狀的看著沉默的高大男人，似乎覺得有些眼熟。

    廚娘勉強鎮定下來，又眯著眼兒仔細檢視，廚房裏的光線昏暗她實在看不清楚，所以就摸索著點亮了蠟燭，這纔看清楚那人是誰，登時又嚇了一跳，忙不迭福身行禮道：“原來是魯大人，天兒太暗了，奴婢實在看不清楚，以至於竟沒認出大人來，還驚動了大人，還望大人莫怪！”

    魯平擺擺手，並沒有將廚娘地失禮放在心上，又動手將食盒給蓋上了，正要將食盒拎走的時候，卻又頓住了腳，瞥了一眼那廚娘手裏拎著的一把蔫噠達的蔥，魯平蹙了蹙眉，冷聲問道：“這樣的蔥也敢拿來用？負責採買的是哪一個？竟敢以次充好，是腦袋不想要了嗎？”

    不怪魯平發脾氣，那廚娘手裏拎的蔥實在是沒法看，通體都蔫噠達的，而且葉子還都發黃了，只怕裡頭還有不少爛了的呢，就這樣的蔥也敢送進廚房來？也敢用來做給他們這些朝廷命官吃？

    簡直豈有此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那廚娘聞聲頓時嚇得兩股戰戰，“噗通”一聲便就跪倒在地，然後就忙不迭地叩頭入搗蒜，再開口，聲音裡就是濃濃的惶恐了，還帶著顫，“大人明鑑！方大人是……是江南人士，自到了長安之後，就……就水土不服，一直不思飲食，吃不慣咱們西北的飯食，人都瘦了好些，所以咱們也都是想方設法地做些子江南的飯食來給方大人食用，前幾日，方大人說……說想吃蔥油麪來著，可是這大冬天兒的，哪兒尋得到蔥來？還是昨兒晚上負責採買的大哥在城外一家農戶家裏找來這麼一把……”

    再往後，廚娘說不下去了，也不敢說了，實在是魯平的臉委實不好看，怪嚇人的，她也不敢再分辨什麼，只一個勁兒的叩頭。

    魯平看了看那把被丟在地上蔫噠達的蔥，半晌緩聲道：“行了，忙你的去吧，只是這蔥不許用。”

    “是是是，奴婢遵命！”廚娘如聞大赦，忙不迭從地上爬了起來，不自覺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蔥，心裏還覺得挺可惜，這大冷天兒的能找到蔥委實不易，就這麼丟了，未免也忒可惜。

    魯平不再搭理她，卻重新開啟了食盒，取了一個盤子裡，從裡頭取了幾隻包子還有燒麥來，放在桌上，一邊又蓋上食盒，一邊吩咐廚娘道：“等會子，把這包子跟燒麥重新蒸一下，然後給方大人送去。”

    廚娘看了看那包子跟燒麥，心裏那叫一個為難，方大人就是吃不慣西北的飯食啊，尤其是牛羊肉，還是這樣的大餡包子、油汪汪地燒麥，方大人到時候只怕一個都不肯吃呢……

    心裏雖然嘀咕，但是廚娘卻也不敢違拗，當下忙不迭點頭道：“是，奴婢遵命！”

    魯平再沒有多做停留，然後拎著兩大食盒就匆匆出了廚房，沒有返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自己心腹那邊。

    “六百里加急，把東西送回京師，”魯平將食盒放下，吩咐心腹道，“雖然如今天兒冷，飯食易於儲存，但是卻也不能大意了，記得要一路冰鎮，沿途記得換冰，切記！切記！”

    “是！屬下遵命！”心腹心裏自有疑惑，不過卻並不詢問，當下便就匆匆拿上食盒快馬加鞭直奔京師。

    ……

    做完這些之後，也天光大亮了，魯平自然也沒有睡回籠覺的打算，只是簡單地梳洗換了身衣裳，便就匆匆朝方恆之所在的小院兒走去了。

    魯平跟方恆之等一眾人，雖然一道到的長安，但是各有各的忙活，所以平日裏幾乎是沒怎麼碰過麵的，今兒聽了廚娘提起方恆之，魯平便就不大放心，少不得要過去探望探望。

    “魯大人，您怎麼來了？”方恆之乍一見到魯平，一臉驚詫，旋即又笑著搖搖頭道，“看我這話說的，簡直像是在趕客，還望魯大人多多包涵，切莫跟我一般見識。”

    “方大人客氣了。”魯平含笑道，說話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將方恆之上下打量了一圈，果然發現方恆之的確瘦了不少，比起之前的略顯富態，此時的方恆之因為瘦了下來，倒是更顯得挺拔高大了，當然，人也精神不少。

    “魯大人請。”

    “方大人請。”

    主客謙讓著，最後一道進了正堂，方恆之招呼魯平坐下，一邊親自動手給魯平倒茶，然後也在魯平對面坐了下來，開口便急不可待地詢問：“魯大人，不知西域各國對於大夏的互市提議可有回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