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毛病
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
真的好煩啊!
趙清明其實沒太明白翩翩的想法,他只是覺得翩翩剛剛經歷分娩之痛,所以見到自己纔會這樣不耐煩,甚至是生氣,而他對此,自然是沒有脾氣的,心裏更是愧疚又感激。
“囡囡,我剛纔也好怕,”趙清明環著翩翩,腦袋輕輕地靠著她,一邊小聲跟捂著臉的翩翩道,“起先的時候,只是兩條腿不住打顫,後來渾身上下都一起打顫,馬大爺擔心我跌倒,讓我坐下來等,但是我哪裏坐得住?也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什麼叫度日如年。”
“現在,你明明沒事兒了,我心裏卻……卻還後怕得很,”說到這裏,趙清明不由嘆了口氣兒,一邊將翩翩摟得更緊了,“囡囡,別趕我好不好?讓我待在你身邊,多待一會兒,我怕。”
原本還抗拒的人,這時候卻不再抗拒了,捂著臉的手也緩緩放了下來,翩翩側過臉,看著趙清明帶著哀求地一張臉,一顆心疼得不像話,哪裏還能再說得出轟人走的話?
翩翩沒有再說什麼,由著趙清明這樣抱著自己,趙清明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直緊緊地抱著翩翩,他剛纔說的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怕,從來就沒有這樣怕過,不只怕,也有懊惱與無助。
明明只有一牆之隔,翩翩在牆那頭為他豁出命來生兒育女,疼得嗓子都叫啞了,房中更是沒有斷過血腥味兒,可是他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在牆這頭乾着急。
他真的沒用極了,也真的是怕極了。
都道是兒奔生娘奔死,別說是尋常人家的女人生子了,便是天家婦人產子,也多得是送命的,甚至一屍兩命,即便有莫仲齊坐鎮,可是趙清明卻還是沒辦法不胡思亂想,不提心吊膽,直到此刻,真真切切地將翩翩抱在懷裏,他才能稍稍心安。
翩翩也是真的真的累極了,這時候窩在趙清明的懷裏,心裏更是踏實,所以找了個舒適地姿勢沒過一會兒便就睡著了,微微張著嘴,一呼一吸帶著點兒急,人睡得很沉,趙清明湊過去親了親翩翩的汗溼的臉,引得翩翩蹙了蹙眉,趙清明便不敢再亂動了,就這麼一直靜靜地看著翩翩。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陽光透過窗紙照了進來,將翩翩的一張臉都給照亮了,睡夢中的翩翩似乎是嫌陽光刺眼,嘴裏嘟囔著,一邊下意識地就要往下鑽,趙清明怕她亂動會牽著傷口,所以忙得伸手為她擋住了陽光,翩翩蹙著眉這才又舒展開來,抿了抿唇,繼續沉睡。
趙清明看著翩翩熟睡的臉,突然長舒一口氣兒,似是剛剛纔一塊石頭落了地。
……
翩翩這一覺好睡,再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翩翩睫毛一陣輕顫,還沒睜開眼睛,便就聽到了趙清明的聲音:“大娘,囡囡醒了,麻煩您給囡囡下碗麪。”
“哎!我這就去!”
趙清明跟馬大娘的聲音都不大,尤其是趙清明還刻意壓低了聲音,不過翩翩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原本還昏昏沉沉的腦子,因為趙清明的話,一下子就清醒了起來。
不為別的,翩翩是真的餓的狠了,剛纔在夢裏,都是一直蹲在大鍋前頭一個勁兒地吸溜麪條兒呢,這個時候,聽到趙清明要馬大娘給她下面,難免讓翩翩更覺得飢..火..難耐。
甫一睜開眼,趙清明的帶笑的臉便就映入眼簾。
“醒了?肯定餓壞了吧?沒事兒彆着急,大娘已經去給你下面了,很快就得。”
翩翩這才發現自己是枕在趙清明腿上的,這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平時就喜歡枕著趙清明的腿入睡,不過那都是午睡來著,可是這一次……
外面的天怎麼都黑了?
翩翩看了看黑乎乎的窗戶,又看了看桌上點著的蠟燭,一臉茫然:“天黑了?”
她這是睡了多久呀?
“嗯,天早就黑了,你足足睡了一整天呢,”趙清明含笑道,“要是再不醒來,我就想著要叫醒你了,真怕你餓著。”
翩翩聞言不由吞了吞口水,能不餓嗎?她這一覺可是直接省去了三頓飯呢。
翩翩習慣性地去摸肚子,這一摸,頓時又愣了,咋一覺醒來肚子變平了?
哦,對了,她已經生了孩子來著,太可怕了,她怎麼連生孩子這茬兒都差點兒給忘腦後了?
都道是一孕傻三年,翩翩從前還不信,現在卻隱隱約約覺得此話八成有道理。
“趙清明,孩子呢?”翩翩問,頓時腦中就浮現起來小丑猴的模樣,頓時眼皮一陣抽搐,隨即又盯著趙清明問道,“你已經見過孩子了吧?”
趙清明點點頭:“見過了呀。”
趙清明一直在房中陪著翩翩,而且還當著人肉枕頭,所以是挪動不了的,還是馬大娘抱著孩子來給他看的。
翩翩頓時一陣窒息,然後又趕緊問道:“那你覺得……咱們兒子長相如何?”
提到孩子的長相,趙清明頓時就眼含笑意、語帶得意了:“咱們兒子自然長得極好,放眼涼州城,再也找不到能跟咱們兒子比肩的美男子了,當然了,我這個爹爹例外。”
翩翩眼皮抽搐得更厲害了:“……趙清明,馬大娘的毛病啥時候傳染的你?”
“啥?”趙清明沒聽明白,“什麼毛病?”
還能什麼毛病?
自然是老眼昏花外加吹牛不打草稿!
翩翩正拿眼瞪趙清明還沒來得及戳穿他呢,馬大娘這時候卻端著托盤進來了,翩翩也只得噤聲。
“可也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啊,二海這腿可就要廢嘍!”馬大娘笑著走過來,揶揄道。
翩翩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枕著趙清明腿呢,頓時難為情起來,忙得就要起身,一個不留神卻牽動了傷口,頓時疼得叫出了聲。
“你老實待著別動彈,”翩翩還沒說什麼,趙清明已經急的直皺眉了,麻利地取來軟枕在翩翩身後墊好,這才慢慢扶著翩翩靠在上頭,還不放心地詢問,“這樣坐著舒服嗎?可疼嗎?”